“所以，成功率不高的原因，是人类已经不可能找得到下一颗恒星。如果仙女星系的消失，和太阳的消失都是同一个东西做的，那此时，银河系或许都已经被摘空了。”

齐纪皱了皱眉，但是，哪怕是仅靠地热，都足够人类以当前规模发展数万年了。

无论是蚁群计划，还是另外两个暂未施行的计划，都能保证：哪怕宇宙中一颗恒星都不剩，人类也能存活很久很久。

他一直以为，任务失败概率高的原因，是巨手文明会灭掉人类。哪怕系统一开始就提示过，但由于信息缺乏，他也做不出第二种猜想。

但在得知对方的真正手笔后，齐纪觉得，对方可能连看都不屑于看人类一眼。

叶片上的灰尘……确实如此啊，他叹了口气。

失败的原因，或许真的和取走太阳的文明，半点关系都没有。

系统对任务完成的要求，是不是太高了？非得要让人类拥有无上限的发展潜力，才算任务成功？

以及，突然冒出来的穿越者罗丹，以及背后莫名其妙的组织，也让他有些不安。但根据目前的线索来看，这应该或许大概？只是个偶然？

自己需要秦浩引起人类社会的注意，所以让他成为先知。而这个穿越者正好在这个世界，察觉到了不对劲，所以按图索骥，利用这个世界无处不在监控录像，发现了有关自己的线索。而自己为了避免暴露，自然要去处理线索。至少，表面上，一切似乎顺理成章，没有刻意的痕迹。

“这公交早就停运啦，年轻人，快回家吧。”

路灯下，开口的这位，脸埋在帽檐深深的绒毛里，隐约可见里面还裹着围巾，身上裹得更是厚实，像一只巨熊。

此时的街道，早已空空荡荡，江城作为亚热带的城市，当温度下降到零下十度，居民们连出门的念头都不敢冒出。仿佛门外就是地狱。至于上班上学等活动，也已经全部停止了。

似乎是为了省电，路灯们也是隔一个亮一个。

齐纪坐在公交站牌下，合上手里的小笔记本，笑了笑：“我等朋友呢。”

他只是借着城市风光，来发散思绪，认真思考。顺便找找有没有合适的第三个救世主。

“这都什么时候了，大冷天的……”女人显然对齐纪的回答很不满意，眉头皱起又松开：“你是江城大学的学生？”

似乎，大学生干出什么事，都合理。

即便是在这么冷的天，坐在铁凳子上，都合理，并且不冻屁股。

齐纪抬头看了眼公交站牌，看到这里正好是大学城站。

他随即翻看起对方记忆，一是确认对方并非穿越者，类似罗丹的意外，他不允许发生第二次；二是看看对方是否有用。

“兰教授，我记得您，我还去商学院上过您的选修课呢。”齐纪顺着对方的身份与记忆，编造道。

对方的丈夫，似乎参加了一个名为“灰雾计划”东西。

她袋子拎着的，是三张工业防毒面具，是她丈夫让她去取的。

为什么在这种天气里，要弄这种东西？

兰椒苒顿时一愣，自己里三层外三层地穿着，这都能认出来？就算是听声音，在围巾和口罩的遮掩下，声音都大变样了。

“你是？”她并不记得有这么个学生。

“我是刘煜，有关金融挤兑的那个小组展示，就是我做的，您不记得了吗？”齐纪从她记忆里挑了一段较为模糊的身影，把自己安插了进去。

“没事别在外边晃，回寝室去。最好别待学校里了，能回家尽量回家去。”她似乎是记得有这么个人，并未细究。

齐纪点点头，摆出乖顺姿态：“高铁停运了，没办法。不过我爸妈反而让我别回去，他们说大城市有政府管，更安全。”

见对方再无半点怀疑，彻底相信自己是个学生。齐纪又补充道：“听说城里现在很多治安设施都停了，比如摄像头之类的，您单独出门可要注意安全。”

“人警察也是人。不过正常来说，有点灾有点难，难免有些坏人就怀揣着侥幸心，但这一次……”她说到一半，又是叹气，又是笑：“就连抢劫的，估计都没心思抢劫了。活一天算一天咯！”

“总有办法的。”齐纪也跟着笑。

听到这话，兰椒苒欲言又止，最终伸手，隔着厚重的手套拍了拍齐纪的肩：“是啊，总是有办法的。”

比如用核弹炸火山，美其名曰灰雾计划。她想道。

用核弹炸火山？齐纪隐约瞥见了对方关联起来的记忆，顿时觉得好笑。

这位兰教授，也只是听到了只言片语。所以自己刚才没能在她记忆里注意到这个片段。

这就是灰雾计划的内容？

齐纪感觉自己都能猜到这是哪个国家的手笔了。

他顿时有些疑惑：此刻，自己的蚁群计划，都进入到开香槟的阶段了，这个灰雾计划还没取消么？

是国际博弈？还是有人认为灰雾计划依然值得做？

用火山灰阻挡热量散失，对人类而言绝非零代价，如果火山灰都能覆盖整个蓝星了，那大气成分得变成什么样？也难怪兰椒苒拎着防毒面具。

这个计划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但现在，人类是有出路的。

“嗯，肯定有办法的，我听说咱们粮食能撑两年呢！”齐纪露出天真的笑容，重重点头。

“哎，每个小时天都变得更冷，希望如此吧。”兰椒苒说道。

粮食能撑两年，氧气可撑不了两年，鬼岛、傲国都开始存贮氧气了，照这么下去，够用的也得变成不够用，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兰椒苒心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