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界理事会，核心议事厅。

“杀手死了，但是那个宇宙依然没有异变，依然存在。你的打算落空了。”

孩童模样的人，站在光之下。

他的头顶，是无尽扭曲的一条曲线。

曲线上的每一细微处，都呈现出波动、扭曲、无限的特征。

线上的每一个点，似乎就是一个宇宙的投影。

他沐浴着光，享受着光，凝视着光。

“或许，先锋心情很好，没有理会。”老人，伸出手，在曲线中，找到了那个点。

原本洁白无瑕的点，沾染了莫名灰渍，消亡、异变、让人不敢直视。

“我还是觉得，我们不该利用这些东西，祂们不可能任我们利用的。衰败，这次，你玩的太过火了。”角落里，藏在阴影里的阴影开了口。

“只是无穷宇宙中的一点而已。我们总归是要去了解祂们的，人类曲线之外的其他曲线，你们就一点都不感兴趣么？”

孩童抬了抬手，示意所有人安静：

“这些问题非今日之事，现在的重点是，这个宇宙中，有人在对抗先锋。”

衰败叹了口气：“把这个宇宙剥离出去吧，主动送给先锋，谁都不希望两个衰退周期（四亿年）之前的事情重演。”

阴影讥讽道：“你以为祂是家里养的宠物？饿了就喂两口？祂的胃口，可没有这么小，而祂们，也不止这一位。”

曲线，原本应该是纯白无暇的。

至少此时，粗略看上去，曲线也未有痕迹。

但如果放到极大，便可看见无穷洁白点之间，有少数点，出现了斑点微痕，如同有人在随意泼墨。

“所以，我们更应该强大自身，不能允许有人同我们争抢。四粒灰尘的死亡，对方很有可能已经意识到了我们的存在。”

衰败看向光之下的孩童，他知道，对方会点头的。

将杀手加入队伍里，送过去的时候，对方就点头了。

对方很在乎万界理事会的存续，不会容许有穿越者分食，这条曲线的一切……

孩童缓缓转头，目光慈祥柔和：“衰败，你要记住，曲线，不是你与我对话的筹码。”

他伸出手，拿走了老人身上的，某种特殊。

那原本眼角阴鸷傲慢的老人，顿时瞪大眼睛。

皮肉坍缩，飞速老死，最终无法踩稳地面，溺水般落到地面之下。

在他眼中，一切都在远离，曲线变成了遥远上方的一颗星。

看见了万界理事会的同僚，看见了他们在休息、修行、准备出发前往新宇宙。

看见了杀手，看见了白尾狐，看见了小丑和疯子，看见了无数等待新生的灵魂。

然而，他惊恐发现，他的下落还未停止，他还在继续往下。

……裁决，算你狠，你给老子等着……

然而，异变陡生。

黑色巨眼在虚无之中张开，宛如一面镜子，一面巨大的黑水池。

倒映着万界理事会，倒映着衰败自己，倒映着仿佛无穷远处的人类曲线。

衰败，落入了巨眼中，荡起少许涟漪，随后彻底消失。

最上层，核心议事厅，阴影开口道：“先锋，什么时候来的……”

“只是一幕小小戏剧而已，随祂们。”名为裁决的孩童，坐回曲线之下，闭上眼睛。

“那个宇宙还要管吗？”阴影明显有些后怕。

“不用理会，或许本就是先锋给我们布下的陷阱，或许是祂们狗咬狗。人类穿越者，不可能做到对抗祂们的一缕目光，衰败的谎言，差点骗过了我。现在，你也看见，衰败肯定有问题了。”

裁决做出了裁决：

“让各部，最近一段时间，不要靠近所有被侵蚀的宇宙，不只是先锋，而是所有。”

不用理会，任祂们侵蚀吗？阴影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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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携带气体预加热设备，避免呼吸道冻伤。”

“请携带生命监测设备，保持通讯，遇到紧急情况，蚁群会保护你们。”

兰椒苒站在地下城门口，望着巨门外皑皑白雪，呼出白色水汽。

这里，距离外界，只有最后一道玻璃门。

“疯了，真是疯了，我竟然跟你一起出来了。”安裕成跟在她身后，摇摇晃晃地走着，抱怨道：“你没听他们说吗，一周之后就有玻璃面罩供应了，咱们为什么提前出来受这个罪。”

两人穿的像巨熊，又戴上了厚厚的呼吸面罩与护目镜。全身没有一寸皮肤裸露。

他环视一圈，果然，偌大的江城，在这个时间点要出地下城的，只有他们两人。

巨门之后，只有两三米的光明，余下全是深黑。

虽然理性告诉安裕成，这个温度下，企鹅都不敢不穿衣服出门，外边肯定是安全的。

但黑暗总是惹人遐想，仿佛有什么怪物藏在影子里。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突然想出来走走，趁着外边一切都还在……”

兰椒苒朝巨门外走去。

“它们一直都会在的。”安裕成没听懂。

外边这些高楼大厦，又没长脚，当然一直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