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朝廷已放榜多日,以卫千辰的身份抄一份名单倒也容易的很。他和来宝很快便在三甲中寻到了吴思千的名字。若是大夫人真如那崖石巷的婶子所说,曾与吴思千交情不浅,想来谢府附近的人家多少知道些消息。
此事事关大夫人的清誉,卫千辰不好派卫合、卫严两个大男人前去打听。可多一个人知道,便多一份风险。莫说他这院子里的人都是家生子,随他一同长大,最是忠心耿耿,就连这整个国公府里的仆役婢女也都是经年的老人,从无背主求荣的,但个中详情不好叫众人知道,以免人多口杂走漏了风声。大嫂嫂与那吴思千二人往日里有些情分也不打紧,毕竟正值青春年少,难免生出些许朦胧的情愫,只是如今大嫂嫂既已嫁做人妇就不该做藕断丝连,旧情复燃之态,与外男在佛寺私会。难就难在,卫千辰不知这私会之事只是大夫人意外与故人重逢,一时惊讶非常才失了态,还是真有心行这苟且之事。倘若他大张旗鼓,兴师动众地操办此事,即便查明此事只是子虚乌有,那也是毁了大夫人的声誉,叫她往后不好做人反之,若是确有其事,他又担心事情传扬出去有损大哥的威名。思虑过后,卫千辰吩咐了性子沉稳,做事老练的榕溪去打探大夫人的旧事,至于大夫人私会外男之事便由他亲自查明。
榕溪生得俊俏水嫩,人又和气,左右不过和那些姑娘、婶子聊些家长里短,陈年旧事,事情进行的倒也顺利。待她回府禀报,便向卫千辰娓娓道来。
原来当年谢家小姐谢雨薇偶然识得贫寒书生吴思千,被他的非凡才思和嶙嶙傲骨打动,二人私下多有来往。约莫半年后,吴思千到谢家提亲,虽不得谢夫人喜欢,却颇受谢老爷赏识。那谢老爷官居五品,自知谢家虽小有资产,但在京城中算不上高门大户,并不苛求女儿得嫁高门。这吴思千虽出身贫寒,但颇有学识,,又负鸿鹄之志,可以托付。谢老爷有心答应,谢夫人却不同意,当即立下条件,待吴思千求得功名,方能将女儿许配于他。说来也是造化弄人,这吴书生日日苦读,却接连两年名落孙山。谢夫人本就不满意与吴家结亲,如此更是被磨没了耐性,直言这吴思千既无家世,又无才学,平白拖累了她家姑娘,提亲之事就此作罢。不久后,谢家姑娘谢雨薇外出散心,失魂落魄险些命丧马蹄之下,幸得威远将军卫千山出手相救,谢家感激涕零,谢夫人又有心攀附,时常携了姑娘到国公府拜访,一来二去的也熟络些。
听到此处卫千辰心下了然,他这嫂嫂当年心灰意冷,生死存亡之际为大哥所救,定然心存感激。自家大哥是大瑞的战神,英雄似的人物,卫家又地位超然,谢家好容易才攀上关系,那能打会算的谢夫人自然竭尽全力地将女儿塞进来。大哥向来只顾征战,不懂情爱,到了议亲的年纪一筹莫展,莫说是心仪的姑娘,便是相熟的姑娘也是极少的。他这嫂嫂便是那少数人之一
“如此说来,大夫人与那吴书生真有旧情”来宝踌躇道:“那他们二人今日当真是在般若寺私会么?”
卫千辰皱眉沉吟道:“此事怕是八九不离十了。”
“他们怎敢这般胆大妄为、不知廉耻?那可是佛门的清净之地!”
“若人心不清净,哪里能得清净?”
事情愈是揭开,卫千辰反而愈发平静,他神色淡淡道:“我心中已有成算。来月不若我们也去那般若寺上柱香总要亲眼见着了,才好给人定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