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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泡中文 > 水浒七星镇 > 四十三 周教头阴杀高衙内 鲁智深重霸二龙山

四十三 周教头阴杀高衙内 鲁智深重霸二龙山

词曰:

京畿暂别离。执手默,战马声悲,洞箫声咽。

天雷北行燕赵去,自此关山隔绝。最心碎、人间离别。

马上琵琶催进酒,更长歌阳关辞京阙。身躯凛,西风烈。

百战将军封侯愿。渡河梁、回头万里,故人长绝。

易水萧萧芦花曳,百战铁衣残缺。真壮士、悲歌清越。

旧巢啼鸟怨如许,道不啼清泪长啼血。谁共我,醉明月?

《贺新郎·别凌振皇甫端》

却说林冲掷出飞剑,刺中高衙内,令其跌落树下。待上前查看,那剑正刺在高衙内肋下,血流如注。燕青也过来,探一探他的鼻息,已是没了呼吸。伸手拔出那柄剑,他也一动不动。

按燕青意思,该斩下这厮的首级来,去祭奠贞娘、锦儿这一干人。林冲终究是个志诚君子,言道:“这人罪该万死,但戮尸恶行,君子不齿。”便用剑割高衙内一绺头发下来,揣进怀里。二人起身行到时迁这边。

凌振和皇甫端见燕青,十分欢喜。这小哥及时抽身脱困,寻得逍遥,梁山诸将都很钦佩。今番来救自己性命,自是万分感激。但见到林冲和杨志、时迁现身,疑窦丛生:“这三人都跟朝廷报了病亡,怎地又活转了?”再一想也就释然了——朝廷的战报上,败仗报成胜仗、百卒领千卒俸禄的事,早已见怪不怪。这几个谎称身故,躲个逍遥,有甚奇怪?

见林冲等过来,时迁先去问:“那厮死了?”林冲点点头。时迁心里畅快,回身挥刀喝令那几个禁军都趴在地上,不许抬头看。

凌振和皇甫端过来给林冲等施礼,燕青示意二人暂不要讲话,先离此险境再说。一干人等收拾好兵刃器械,骑走了所有的马匹,进到丛林里,转几个来回,都消失不见了。

岂料此时,那恶贼高衙内竟然苏醒过来,慢慢撑起身,看一看周遭情势。先看到不远处是周昂趴在地上,再远处躺着毕胜。

都说恶人命硬,这厮被飞剑刺中肋下,并未伤到要害。是从树上摔落时,给震得闭住气了。若依燕青斩了他首级,哪有此刻之事?这

高衙内已认出林冲,得知他并未病死。若他能挣扎回到殿帅府,告知给高俅,迅疾搜捕之下,林冲这几人都性命堪忧。

高衙内失血颇多,口唇里极是干渴,叫喊不出声音来,只得挣扎着爬向周昂、毕胜,看哪个还活着,能伺候自己逃回城里去。

这边周昂只是诈伤趴在地上,静等着有过路的来救时,再装作刚刚苏醒过来,好在高俅面前脱卸掉“护卫不力致衙内被杀”之罪,不止保全性命,还要保住前程富贵。算盘打得恁地如意。

忽然他看到高衙内竟然活转回来了,他先是一喜:高衙内未死,自己的罪责轻了许多。转念一想,却又大忧起来:这个“花花太岁”喜怒无常、淫心太炽,专一寻趁府里这些军官。几番敲诈自己钱财,得了油水还说是“兵血钱”。这个淫贼曾说过自己“娘子美貌”的话,太过可恶。若他死了,此事原委皆听自己叙述,有把握遮盖过去;今番这厮活过来了,全凭他的嘴分说,那便要看他怎生对待自己了。万一这厮疯癫了,反咬自己一口,那倒是生死未卜了。

高衙内爬过来这几十步远,却耗费了两三盏茶的工夫。周昂一直伏着未动,心里反复盘算“这厮是死了好,还是活了好?”心里权衡了十来遭,得出结论:“他死了,有兵士佐证,自有凶手。其余的事情,都是听俺解说,局面更易把控。”

想得清楚了,周昂撑起身,看看四下无人,便霍地跳起来,一个箭步便蹿到高衙内身侧,抬脚朝他背上后心处狠命跺了一下,登时这衙内便喷一大口鲜血出来,委顿在草地上,再也不动了。周昂并不放心,再挥拳猛击高衙内肋下伤口,让那里再流一遭血。这才回到原来的位置上依旧趴伏着,口里小声嘀咕一句“等全身的血都流尽了,看你还死不死得透?”。

高衙内绝对没想到,自己没死在林冲这个教头的手里,却最终死在了另一个教头周昂的手里。原来这个“花花太岁”高衙内,不是“命里犯桃花”,却是“命里犯教头”。有诗为证:

衙内霸道十数年,何曾心中尊圣贤?

欺凌殿帅属官女,必死教头手里边。

过了许久,天将黑下来,这条路上才有一伙儿客商路过。先看到趴伏于地的几个禁军,个个着伤“昏厥”着。见有人来救,各个悠然“醒”过来。待众人赶到周昂身边时,他也“昏迷”着。也是等众人一通叫喊摇晃后,才悠悠“醒转”来。

周昂领一众禁军,抬着高衙内和毕胜尸体,扯着这伙儿客商,迤逦回到城里殿帅府。众口一词:“一伙儿蒙面强人劫走凌振、皇甫端,打晕众人。高衙内和毕胜如何殒命,都‘昏迷’了不知。”

高俅见衙内已经殒命,尸身都僵硬了,哭得撕心裂肺、如丧考妣,几番昏死过去。他是在哭自己无嗣,如今连这个假儿子都丧命了,所

谓“白发人送黑发人”,如何不心痛?

周昂以下这伙人,都只能交给府里老都管去问话。大伙儿各自吹嘘一番,编造如何同盗贼“厮杀不敌”的过程,听不出有什么破绽。加之有“昏迷获救”的人证,那老都管也是无可奈何。所有人都记了口供,那伙儿客商也都问清原委,签字画押。便发付客商自去赶趁生意,周昂这伙人一遭儿都打发回家去了。

次日,高太尉强打精神,批出公文,着汴京城殿帅府所辖所有军汉,在全城搜捕凌振、皇甫端。一时间汴京城内鸡犬不宁、民怨沸腾。但此时凌振和皇甫端早已北渡黄河,殿帅府的势力追之不及矣。有诗为证:

官场不惟大欺小,狡兔也能戏鹰爪。

墨吏周昂心有术,弄死衙内尚卖好。

说回那日,林冲割下一绺高衙内的头发,在怀中揣好。骑着夺来的马匹,一伙儿迅捷离开险地。林冲留下三匹好马,自己和杨志、燕青骑着。再让皇甫端挑两匹比较高大的,供凌振、皇甫端骑乘。其余的人和马,都叫时迁领走。这五骑大宽转去至城南芦花岗,到贞娘墓前下马。

林冲独个去至贞娘坟茔上,取出怀中揣着的高衙内那绺头发,在贞娘坟前烧化了,口中喃喃告祷:“爱妻在天,如今为夫的终于手刃淫贼,大仇得报。以此发缕为证。吾妻魂灵可安矣!”又对锦儿夫妻坟茔施礼,告慰其“一双女儿已被收养、义妹凡净已得救治”,令其魂安。

杨志和燕青故意并不上前,牵住五匹马,静观凌振、皇甫端二人如何举措。却见二人愣怔怔在地,无一人上前助祭。此二人原本便与鲁智深至武松这八人无甚交集,也谈不上多深厚的义气情感。此番救二人脱困,乃是水泊大义;此后是否能披肝沥胆、合成一家,却还要看缘分脾性。

林冲拜祭已毕,五人便在松柏林中坐地,商议下一步图谋。燕青抢过话头道:“小乙早一步离了水泊军中,又沿途回访,得遇杨志、林冲、时迁三位哥哥,都着伤患病流落民间,被宋江草草报了亡故。幸得苍天照应,三位哥哥病体痊可。我等便来至汴京,伺机杀高衙内为林冲哥哥报仇。今日恁地巧,刺杀这淫贼时,竟碰巧帮您二位解了困,岂不是上天垂怜俺水泊余生。”

燕青这一番话,先把鲁智深以下这一伙儿的家小巢穴,都遮盖了起来。非是有意扯谎,仿佛一只猛虎,未明虚实前,不把肚皮亮给对手,一个道理。

凌振这人心思简单些,并未去深究“这几人如何死而复生”。见燕青来问,便开言道:“俺做炮手,最盼望能在军阵前,凭胸中学识、

掌中弹药,破敌建功。可惜终不得为帅者重视。在殿帅府如此,在水泊时亦如此。今天下危如累卵,俺欲去至北疆,寻一处可施展之所在。”

皇甫端亦开言道:“俺本是辽境奚人。金人灭了俺族裔,有不共戴天之仇。俺识马医马,便也能毒马杀马。此番正好北去,誓将金人境内秋马传瘟,令其难以征伐。”

林冲等听闻二人皆有壮志,亦深知其能为,也不再多言。三人将身上所带金银,凑出二百余贯,均分与两人。各牵良马骑了,凌振与皇甫端拜别了欲行。

皇甫端却又跳下马来,去至那匹“紫烟”跟前,双手摩挲着马头垂泪。燕青看不过,对皇甫端道:“哥哥便骑着它北去吧。”皇甫端摇摇头道:“北行遥远,路上跋涉艰难,说不得还要弃马登舟。让俺如何舍得丢下它?”燕青道:“如此哥哥便将它托付给小乙吧,必定善待它。”皇甫端面露感激之色,抓起燕青的手去抚摸“紫烟”的头,从耳后、眼睑到鼻洼、嘴角,最后竟拿着燕青的手,放到马嘴里去。可煞作怪,这马儿竟似被施了魔咒一般,一动也不动,任凭二人施为。

皇甫端最后问燕青“可会打呼哨?”燕青点头称“会!”皇甫端让燕青揪住马左耳,示意他呼哨一下。燕青依言照做,哨出一声。那马听闻哨声,腾身而起,人立半晌,口中一声长啸。待落下前蹄站稳,它便对燕青亲热起来,不停拿头去蹭燕青手臂。

皇甫端含泪对燕青道:“此马已认你为主,至死不渝。万望善待与它。”回头再对林冲道:“那匹枣红马,名唤‘凌霜’,铁灰色的唤做‘嘶尘’,都是大宛良种,绝顶的宝马。哥哥们善待之。”良马者,良伴也。有诗为证:

欲求千里足,先寻蟠龙眼。人见是青骡,萧寺驮经笺。

伯乐向前看,旋毛在腹间。常思周天子,谁为拽车辕?

蹭蹬溘风尘,腾达待金鞭。一朝识阵仗,搅营旌旗翻。

批竹初攒耳,银蹄蹈白烟。龙脊驮社稷,蹈海踏鳌山。

凌振见皇甫端赠马,便也将林冲拉到一旁,郑重其事地拿出一个红绫皮册子道:“此乃凌某毕生所学,皆记在其内。教头哥哥武学深湛,必能精研领会,阵上施用。内有‘火蒺藜’炮制方法,摧城拔寨最是便利。”林冲拜谢收下。凌振又在身畔掏出一包十数个弹丸,递到燕青手里,笑称:“此弹丸唤作‘摔炮’,一摔便能炸响,腾起烟雾,虽无甚威力,但能炫人目色。小乙哥常作机密事,凭此可以脱身匿踪。”燕青欢喜无俦,连连称谢。有诗为证:

凌振皇甫技艺精,临别相赠奁囊倾。

本是军中无敌客,报国无门涕泪生。

当下,皇甫端和凌振跟林冲等作别了,纵马朝北上路。林冲、杨志、燕青三个,汴京诸事已了,回瓦罐寺与鲁智深等汇合,再作计较。

还有一层意思:远远跟着凌振皇甫端二人,暗地里护佑。待他二人过黄河渡口无事,众人才得心安。毕竟梁山上相识一场,虽脾性各异,尚存一腔义气。

三人大宽转从城外绕过汴京城,向北朝滑州去,在黎阳白马津过黄河浮桥,见凌振两人并没受些许阻滞。开心之余,去黎阳镇里歇脚打尖,意欲饱餐一回。寻一家酒店,坐下吃酒。座前有说书先生,正在那里讲述后汉三国故事:

昔年三国时,冀州牧袁绍派大将颜良进围白马津,以渡河南进。曹操提五万军亲临白马,靠土山扎住。遥望山前平川旷野之地,颜良前部精兵十万,排成阵势。

曹操军中被颜良连斩二将,心中忧闷。引关公上土山观看。操与关公坐,诸将环立。曹操指山下颜良排的阵势,旗帜鲜明,枪刀森布,严整有威,乃谓关公曰:“河北人马,如此雄壮!”

关公曰:“以吾观之,如土鸡瓦犬耳!”操又指曰:“麾盖之下,绣袍金甲,持刀立马者,乃颜良也。”关公举目一望,谓操曰:“吾观颜良,如插标卖首耳!”操曰:“未可轻视。”关公起身曰:“某虽不才,愿去万军中取其首级,来献丞相。”

关公奋然上马,倒提青龙刀,跑下山来,凤目圆睁,蚕眉直竖,直冲彼阵。河北军如波开浪裂,关公径奔颜良。颜良正在麾盖下,见关公冲来,方欲问时,关公赤兔马快,早已跑到面前;颜良措手不及,被云长手起一刀,刺于马下。关公下马,割了颜良首级,拴于马项之下,飞身上马,提刀杀出阵来,如入无人之境。献首级于操前。曹操曰:“将军真神人也!”

燕青听到此处,不觉拍案而起,喝一声“好汉子,该当如此!”这先生自此住了讲述,见寥寥几个茶客,并无人赍发银钿铜钱赏赐,正待起身归去。林冲看不过,将出二三两一块碎银递于其手,又请他来座上,一道吃茶。那说书先生心思还在三国故事之中,开口闭口仍在讲古:“这关羽本一勇将尔。隋时晋王杨广封其为佛家右护法之‘伽蓝菩萨’,入庙祭祀。本朝太祖时,嫌关羽曾被仇国所擒,塑像从庙中被撤出。徽宗皇帝却喜爱其人,加封关公为‘忠惠公’、‘昭烈武安王’。”燕青接口道:“本朝徽宗笃信道教,最终封关羽为‘崇宁至道真君’,已是位列道家仙班了。”

林冲心内思忖一阵:“宋江那厮,一心抬举关胜为诸将之首,以其先祖声名来压俺。他怎知俺何曾在乎那点虚名?却不知关胜如今境遇如何?那济南府的军备,远不及大名府。可叹便是关公后人,朝廷也不真心用他!”杨志问那先生“这黎阳城乃是京师门户,据守‘天圣浮桥’,大军非此桥不得渡河。街上怎地看不见军士?”林冲道:“想必是守将威严,整饬风纪,军卒都能瑾守营寨、勤勉操练,不敢

出来扰民。”那先生长叹一声道:“哪里有什么军士?都被阉人用成了私奴,有的去助其收税,有的去充作工匠。只是逢初一、十五,装模作样操演一回,糊弄上官便了。”

林冲大惊道:“这黎阳扼守浮桥,乃是守卫京师头一个紧要所在。军备如此懈怠,但有战事,汴京岂不危矣?”那先生苦笑道:“京城大宦官杨戬,鼓动当今皇帝,数年前创立‘西城所’,专管全国公田、山川、水面,税收皆入皇帝的内帑。荒山荒地、湖泊水面内的渔船皆登记课税,增加赋税数百万贯,却弄得民穷财尽,人不堪命。燕赵、齐鲁之间一片骚乱,百姓对朝廷,已无向从之心矣!”燕青道:“北境无山川险隘,一马平川。如今民心皆失,军备不济。一旦有事,如何抵敌?”那先生道:“闻听童大王已收复了燕京,中原已据关山之险。那金国番人刚刚吞下契丹辽国,哪有余力再进犯我天朝上国?”三人听了此言,也觉有些道理。那先生再道:“何况俺这黎阳,离燕山千里之遥,尚有保定、沧州、大名这几处军镇,皆有重兵。怎地就能快速打到俺黎阳来?无须挂怀,且顾着眼前口腹之忧。”

昔年后主李煜作《阮郎归》词,尽言贪安忘战之态,道是:

东风吹水日衔山,春来长是闲。落花狼藉酒阑珊,笙歌醉梦间。

佩声悄,晚妆残,凭谁整翠鬟?流连光景惜朱颜,黄昏独倚阑。

几人正说得入港,忽然闻听门外街上一阵喧闹,扰攘之声不绝。正停杯看时,门帘一挑,冲进三个渔夫装扮的汉子来,口中一叠声询问,“可有后门”?茶博士慌忙一指后厨方向,那三个人急匆匆跑进去了。看得林冲等人愣怔怔的,那说书先生却见怪不怪,饮一口茶,再叹一口气。燕青忙问那先生:“此乃何人?”那先生道:“俺这黎阳乃是黄河的要冲,本是鱼米之乡。西至河洛、东至野泽,都有渔户将鱼鲜来卖。自从有了这‘西城所’,凡往来客商,皆收重税。这几个估计是偷偷在街市上贩渔获的,被衙门里兵丁撞见收税,避逃至此的。若被捉住,免不得一顿皮肉之苦。可怜可怜!”

正叙谈间,一伙儿兵丁闯进茶馆来,为头的是个宦官模样。嗓音尖细,不住叫嚷道:“后面早堵住了,看你等刁民能逃到天上去!”无移时,兵丁从厨下揪出那三个渔人,丢伏在地上。

那宦官一脸得意:“皇家的税银,尔等也敢偷逃,可知是生就的贼骨头!”转头命令兵丁:“与我着力打!”兵丁听令,登时手里铁尺、棍棒齐下,三个渔人满地翻滚、头破血流、哀嚎不绝。

燕青年少气盛,看不过便待发作。林冲和杨志总归老成些,忙按住燕青,再起身上前对那宦官行个礼,将一块银两塞到他手里,口中叠声道:“渔人卖几个活命钱,税银俺替他们交了。官人贵气,不值当跟乡野之人动怒!”

那宦官掂一掂银块分量,面色和缓下来,挥手止住兵丁。这边燕

青上前扶起三个渔人,引到厨下去擦洗裹伤。兵丁们见没甚油水可捞,悻悻然收起家什,到街上再寻诈钱的路数去了。说书那先生不愿多事,也起身拜别了出去。

林冲、杨志请那宦官上座、拜茶,攀谈一番,好知悉黎阳城虚实。那阉人志得意满,呵斥着茶博士过来侍候,新摆下数个盘盏,也不谦让两人,自顾自饮茶,再拿干果蜜饯过口,口里啧啧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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