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支莲蓬已经被吃了三支,只剩下一支莲蓬与一朵莲花被她抱在怀里,碧绿与粉红交缠在一起,十分喜人。这莲花看着极为鲜灵,放了大半天也不见打蔫,闻着还是香气宜人。他真是越看越喜欢,所以才大着胆子问她。
怀瑾看了着他挑眉冷笑道:“真是为哄老娘,不是为哪个姑娘?”
韩小六今年才十七,虽然也到了能说亲的年纪,但生平还是头一遭被人当众调笑,脸刷的一下就红了个彻底。
“唉哟哟,这……这……小的没有姑娘。”说罢又觉得这话不对,不该这么说,却一时不知要怎么解释,急得认不认识,只站在哪儿唉了半天的哟。
一旁的掌柜见状笑得不行,上前一作揖替韩小六解释道:“您有所不知。这小六他是个老来子,他娘当初为生他半个脚进了鬼门关差点回不来,打那以后啊身子骨就没以前壮实了。小六心疼他那老娘亲,平日里得了个什么好吃好看的,也都送到他娘跟前去。”
怀瑾了然的点了点头,夶的将莲花递给韩小六,说道:“这花有点远,你寻不到。我这两支就送你了,当是为方才取笑你的歉意。”
“哟,这可不敢,不敢。”掌柜是个人精,一边用眼神示意小六接下莲花,一边连连作揖谢道:“小六还小,有不当之处,望您见谅。”
怀瑾倒是不在意这些,她是生在红旗下,长在新世代里的大好青年,什么没见过。十七岁,莫说是在千年夜叉的姥姥面前,就是在新世代里的她面前,那也是一个小屁孩。她不在意的摆了摆手,走出酒楼,往宁采臣家去。
路过那处街角,她打眼一瞧,人早没影了,她摇摇头轻轻“啧”了一声,继续往前。
其实到了晚上,很容易就能找到宁采臣的家,只因,唯有他家屋顶上才生出重如浓烟的鬼气,弥漫在整个小院上。而外面还有一个亮瞎眼的金光罩,企图将鬼气困在里面,不会侵扰到四周邻里,也妄想能将鬼气藏住,不被别人发现。
一看这就是燕赤霞设的结界,薄弱的很,非但起不到任何作用,更是让人在三里外都看得清楚。这层光罩完全就是个招摇过市的靶子,怪不得短短几日是就能引来人间无数的捉妖人和驱鬼师。
怀瑾一路走来,就看见暗夜里至少藏了十个正准备伺机而动的驱鬼师。
宁采臣的家个原本是两进的小院,成亲时特别将后将西边的地买下,扩建成一个西跨院,让小夫妻俩在西院里住。
前院,一间堂屋,一间书房。
后院宁母依旧居于主屋,东厢两间为客房,西厢两间暂且空着。外面两间分别住着宁妻的乳母与两个丫环,小厮书童在外院则住着。
如今聂小倩来了,宁母不喜,将空着西厢收拾出一间,给她暂且住着。非客非仆的,也亏得聂小姐能厚着脸皮住下。
怀瑾站在院外,望着小院上空那弥漫的鬼气忍不住暗自摇头,若不是有这层光罩隔黑绝了鬼气,这周边邻居定要受其连累。
燕赤霞设下的光罩如果是对一个普通的鬼魂倒也足够,可聂小倩并不普通,她在兰若寺待了几十年,虽未曾修行,可到底还是会沾染上鬼修的阴戾之气。
而且,她是死于残杀,又一直不得投胎轮回,还是一个没有烟火祭奠的孤魂野鬼,要说她这些年里没有怨气,是不可能的。只不过,此前在兰若寺,她毫无修为,与其他鬼魅相比不足挂齿。
可出了兰若寺,没有姥姥的白雾压制,她内心积攒几下年的怨气一下子爆发出来。其杀伤力之大,不禁是燕赤霞,就连她本人都十分意外。
燕赤霞修为再高不过是一个捉妖人,他设下的这层光罩连道行稍高些的驱鬼师都挡不住,又怎么可能挡得住千年夜叉的姥姥。
怀瑾丝毫不将光罩放在眼里,身形一闪就出现在了小院内。
古人讲究日落而息,此时将近子夜,月正当空,正个院内静寂一片。
看一圈,也只有书房还点着灯。走近书房,她听到屋里的一男一女正轻声细语的说着话,两道相距甚近的影子落在窗户上,向外面传达着暧昧不清的意思。
男的是宁采臣,女的自然不会是他那一病不起的妻子,那便只能是聂小倩了。
怀瑾刚走到窗下,脑海中就闪现出一道声音:【小心窗框上的那柄小剑。】
她顺着声音的提醒抬头一看,窗框上确实挂着一柄掌心大小的银色小剑,在月色下泛着寒光。
怀瑾看也不看那柄小剑,双手背后立在窗框下,跟脑海里的声音打趣。
“哟,小司你来了。”
书房内的声音在她出现时就截然而止。
而此时的院外,那个跟在怀瑾身后的道长也悄无声息的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