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青年拦住剑臣时,好好的一个“艮”,在其口中硬是土腔喊成了“根”,这不禁让剑臣一阵呆怔起来。
青年名叫胡波,家中排行老二,比剑臣略小一岁,父亲是寨内手艺木匠。在剑臣记忆中,胡家寨除姐姐胡清娘外,胡艮与此人关系最要好。
“二郎何事?”剑臣问。
胡波见左右人多目杂,将剑臣拉至一大柳树下,附耳低声道:“俺听说,下个月武堂将有急训,假不了,你去不去?”
“为何急训?”“莫非县里要征兵?”剑臣连问。
“你小点声,这个还没摸清楚,反正去了错不了,白学两门武艺岂不好。”
“我恐怕没资格,你应该也已早知道了。”
“别灰心,根哥儿。我有个法子,保准百灵。”胡波附耳对剑臣说出一条计策。
剑臣听后叫妙,喜道:“对了,二郎,今天搞了只麦鹰,到我那,咱哥俩喝一杯!我那没酒,拿你爹的。”
胡波拍着胸脯道:“叫事么?放心好了,拿俺爹藏的好酒。你先回,我马上到你那里。”
于是,剑臣上马奔回田头木屋后,便开始切肉切菜,烹炒红烧。约摸一个时辰,胡波方纵马而来,马鞍左右还悬着两个泥封酒坛。剑臣上前接住后,便于伞桑下支起木桌,摆上三小菜,一红烧大盘麦鹰。
胡波望见大盘鹰,顿时胃口大开,垂涎不已,不待坐下便提筷夹了一块,塞到口中有滋有味地嚼了起来。剑臣见状,笑骂道:“没见过世面的。”说着已提起酒坛,揭开了泥封。四下里瞬间酒香四溢。
剑臣看着坛中酒,惊讶失声道:“我去!你拿的多少年的?太浓了些吧。”
“嗯~不知道,险些被俺爹发现,抱了就往外跑。嗯~还是麦鹰吃着爽。”胡波一块接着一块,嘴里塞满了鹰腿肉。
剑臣怕胡波老爹怪罪,不愿自找霉头,遂忙道:“红的都快成浆了,还是送回去的好!要是大爷知道了,咱俩吃不了兜着走。”
“切,送啥!老胡能拿我怎样!喝!就喝这个!倒酒!”胡波左手筷子反握,指向了酒坛。
“这可是你说的啊。”不待这话说完,剑臣早已斟了两碗。
“喝!我先干为敬。”胡波举碗一仰而尽后,又“咳!咳!”两声道:“真他娘烈!劲还真不小!”
剑臣笑着一饮而尽后,只觉腹中如火中烧,一时说不出话来,数息后方能开口道:“够劲!果然好酒!还是酱香的!”又迟疑道:“嗯?好像···是果酒,真想不到大爷还有这手艺。”
“你这一说还真像!俺也品出来了一些。算了,管他呢!今天不醉不归!吃!这鹰肉跟这酒还真是绝配!这豆角煸得也不错。”胡波狼吞虎咽,根本一刻没停。
大口喝酒,大口吃肉,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梦想。不过二人不知道的是,不止富贵贫穷是命中注定,有时候就连喝什么酒吃什么肉也是。
二人正吃间,不觉三碗酒各已下肚,尽觉酣畅无比。忽然,胡亮笑声从远处传来:“你两个吃得可好?”声落,马背上胡亮的身影早已到了二人跟前。方一下马,胡亮便闻得一缕酒香扑鼻,直抵口腔,久久挥之不去,瞬间眼神就是一亮,笑问:“什么酒这般醇香?”
剑臣起身道:“亮叔来得正好,可是有好酒,喝两碗?”说着,便邀胡亮入席。
胡波素来也敬胡亮一手好弓术,也起身连忙入了屋内,取出了一张木凳并一副碗筷来。胡亮见二人盛情不小,笑道:“这怎么好!俺就是来提醒小艮一声,麦子将收,近来偷麦贼频繁了,下午也该巡一巡。”
“好男儿向来不婆婆妈妈,有什么好不好的。亮叔快请上坐,小侄先敬你一个!”胡波不由分说,便将胡亮拉得坐了下来。
剑臣则替胡亮斟满一碗后,率先举起了碗。三人遂共同一饮而尽。
“咦?这酒?”胡亮惊讶出声,沉思道:“酱香,果酒!果酒还有酱香的?应该不是。可这色味倒是有八分相似,还已隐隐成了红浆···莫非?加了妖兽精血!”思此,遂笑问:“哪里来的这般好酒?莫非又是从老北哥那里···拿来的。”
胡亮为何正说间突然迟疑了一下,剑臣是心中通透无比,一没忍住便笑出了声。胡波也比谁都清楚剑臣在笑什么,不过并未开口反驳,只冷哼了一声。
原来,胡波不仅好偷喝酒,也好偷自家老子珍藏好酒,此事在胡家寨内早已传开了。胡亮也已不是第一次听说,因而说话间迟疑了一下,将本来到嘴边的“偷”改作了“拿”。
好一会,剑臣方才止住了笑声,开口道:“亮叔猜得一点没错,正是二郎妙手高招所为。”胡亮听了,也是没忍住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