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街尽头处,贫民窟,一处破烂不堪的木屋子中,一个十三四岁出头的半大小伙此刻正躺在土床上,虽然已经是秋天,底下仍然只是铺了一层草席子,小伙此刻正赤裸上身,背后是鲜血淋淋的样子,一个双手布满老茧的女人此刻正在给小伙子擦拭背后的伤口。
一块破布条早已经被染成了红色,女人边给小伙擦拭伤痕边为自己抹眼泪,两人像是有所默契一般,都没有哭出声来,小伙子也是强忍着疼痛,不想要后面的女人担心。
但当被破布碰到伤口时,疼痛感一下刺满全身,让小伙子牙齿咬的生脆,没有忍住,嘴边缝隙间轻轻冒出一声细不可闻的丝声,但这声音却是让后面的女人想到了什么非常恐怖事情,拿着破布的手一下像被烫着一样迅速抽离。
“小仇,娘弄疼你了吧,都是娘不好。”
“娘,怎么是你不好,都是那老皮桶针对我,要不是怕出人命,我都怀疑他要往死里打。”
“唉,咱们墨家怎么会衰败至此,现在还要受这种人的气,当年好歹是东阳县的三大家族之一啊,结果才百年时间,这墨家也就剩咱娘两了,要是你再出事,我可怎么活啊。”
“说起这个来我就生气,要不是他们西门家,我们墨家至于衰败的这么快吗?”
听到小仇提到那个家族的名字,小仇母亲顾不得手上还有血迹,连忙去堵住小仇的嘴巴,惊慌的说道:“莫说了,莫说了!小仇,他们是天上的神,咱们现在就是地下的小虫,要是被听了去,往后还能有咱们的好日子过吗。”
小仇将其母亲的手掌拿开,眼里充满仇恨。
“娘,难道你以为我们不说,我们就有好日子?他们就不会针对我们了吗?那些叔叔伯伯是怎么死的?我父亲是怎么死的?凭借着我的草药天赋,哪个药铺不要我,可是呢?哪个药铺敢要我!
要不是他们西门家怕污了名声,现在就应该会冲进来几个壮汉,直接活活打死我,而不是弄个老皮桶,一个甜枣一个棒槌的在那表演,他不会以为我们墨家人都是蠢货吧,这点都看不清。”
“娘没用,让你在他那受苦了,咱们别去了吧,娘能养活你。”
“不行的娘,咱家没有机会了,咱家没钱啊!就他们看不起眼的几个小钱,对咱们家来说却是必不可少的啊,否则今年过冬,没有被子,只靠这个草席,咱们怎么办啊。
就算我真的不去,他们也不会放过我们的,他们会盯到我们墨家死绝为止的。”
看着小仇那坚决的表情,小仇母亲沉默了好一会,便重新拿起沾满鲜血的破布条给小仇擦拭伤口,可当其眼睛重新看向了那伤口遍布的后背时,泪水再也止不住的流了出来。
“小仇,咱不去了,咱说什么也不去了好吗。”
听到背后母亲的哭泣和哀求,小仇坚强的内心也一下像是被揭开一道老疤,里面的鲜血一下全部喷涌而出。
“娘,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啊!”
母子两人相拥而泣,想要将心中多年的苦闷一下全部哭出来。
等将心中的郁闷哭了个干净时,小仇这才发现,屋子中的木门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站着一个全身黑袍,戴着白色面具的人。
这让小仇一惊,然后迅速的将自己的母亲保护在身后,厉声喝问道:“你是什么人?”
“也是不赶巧,准备进来的时候听到你们在说话,听了一会后,倒是好奇这能撑起一个家的小小儿男,该是长什么样子的,所以就进来了。至于我是什么人?只能说,是个好人。”
“好人?这天底下还能有好人,我们屋子破烂,好人还是去其它地方吧,这里不欢迎好人。”小仇露出讥讽的神色,嘴里是毫不留情的挖苦道。
沈天倒是也不生气,只是在屋子里找到了唯一一把破木凳子,也不嫌弃的坐了上去,手中轻轻的抚摸着旁边一只正在睡懒觉的小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