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柳江风回到了集团大厦,木行简的办公室还亮着灯。
他敲了敲门,得到应允后直接走进了办公室。
如果今天处理的是公事,柳江风绝不会贸然汇报,而是会将现阶段所有的讯息搜集整理并附带后续处理方案一并交由木行简。
但是今天,柳江风处理的算是老板的私事,而私事最看重“分寸”,所以他反而不必过度周全。
柳江风进去的时候,桌子上分门别类的摆满了各类资料文件,木行简正在审阅这些资料,他一边看,一边做笔记,偶尔还会和相关负责人做最终的沟通确认。
这是因为木氏和竺氏的合作意向已经确定,投资部最近连番递交了关于投资计划和重整计划的草案。
为了投资重组能够顺利推进,木董和相关部门的工作人员已经奋战月余了。
现在最终方案已经确定下来了,他们这才可以松一口气,早点下班了。
木董是在做最后的确认,以确保合作万无一失。
在木董的带领下,木氏集团近些年的投资无往不利,股票也是一路水涨船高,当然中间也确实出现了不小的波动,好在最后都有惊无险。
原本董事会对这样的年轻人掌管木氏心有不满,但是看着自己名下的资产水涨船高,不满之声也渐渐消散了。
加上木老太太在背后坐镇,木董已经完全掌控了木氏集团。
自从柳江风成为木董的秘书以来,集团决定实行每项重大决策之前,木董都要亲自重新将所有资料复盘一遍。
今天也是一样,他不做完最后的确认工作,绝不会下班。
“木董,我已经订好了晚餐,待会儿会有人送上来,休息室也整理好了,您若是有需要,可以随时过去。”
柳江风早知这一点,所以提前打理好了一切。
面对柳江风的周到,木行简一点都不意外,他早就习惯了。
“谢谢。”
“木董,木小姐有一句话托我带给您。”
正在处理文件的木行简手中的笔顿了顿,没有说话,平静如常地翻阅文件。
按照以往的情况,木行简的反应就是让他有话快说。
可是,一向了解木行简心思的柳江风突然没了下文,而是等着木行简吩咐。
木行简抿抿嘴,抬头看了一眼柳江风,眼神中带了一丁点不解。
柳秘书的行事风格就是永远不让老板产生等待的情绪,但是现在,他已经等了很久了!
“她让你带来的是寂静无声吗?”
这是柳江风第一次见到老板沉不住气,心中的某些猜想终于得到了一点印证,内心瞬间产生了一丝成就感,不过面上一如既往沉稳。
“木小姐向您道谢。”
木行简的眼神扫了柳江风一眼,想要看看这个人精秘书又在打什么算盘。
不过,除了连日加班的疲惫,他什么异样都没看出来。
“知道了,今天的事情麻烦你了,早点下班回去吧。”
木行简的神色看似随意,但是突然放心下来后表现出来的松弛感瞒不过柳江风。
他以前做过许多高管的秘书,见证过不少精彩绝伦,荡气回肠的故事。
自从跟了木行简,他才意识到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这么无趣的老板!
现在,他终于嗅到了一丝有趣的气息。
热闹的不止是这两处。
竺信刚挂掉电话,一个女声从身后传来,声音中填满了不满和失望。
“才第一次而已...”
竺信转过身,笑了笑,对于女人的挖苦,神色中没有丝毫的不悦,反而是难以直视对方的愧疚。
“凡事都是从第一次开始...”
女人紧紧抿着嘴,极力忍耐着不悦,她恨恨地盯着竺信看了一会儿,目光最终落在了他手中的文件上,转身走进了办公室。
竺信捏着文件,深吸了一口气紧跟着走进了办公室。
他把文件放在女人的面前:“方可,这是股权转让协议,你看看。”
这不是竺信第一次让她看这份股权转让协议,她不签,竺信就一次又一次,不厌其烦地拿给她。
方可拿起文件随意地翻了一翻,冷笑了一声。
“这算是青春补偿费吗?”
面对方可质询的眼神,竺信低下了头。
“这些和补偿无关,这是你应得的,而我欠你的永远都还不清,所以我根本没想过要还,你恨我也好,骂我也好,我都接受。”
方可气极而笑:“根本没想过还?你可真是厚脸皮!”
她把文件摔在桌子上,赌气似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竺信,从今天开始我们两清了,你走吧!”
竺信看着方可红透了的眼眶,眼中全是不忍和自责,他想安慰她,可欲言又止,因为现在的他根本没有任何立场做这些事情。
牵扯不清才是最大的伤害,但是这一走,他和她真就形同陌路了。
他手上攥着属于自己的那份文件站在原地很久,方可转过身背对他,压制住了自己想要再争取一次的冲动。
双方都期待对方能开口作为最后的告别,但最终,谁都没有开口。
一句再见都没有,竺信默默地离开了办公室。
方可的眼泪夺眶而出,整个人的身体从椅子上无力的滑落在地上,她靠着桌角忍着声音哭泣,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她和竺信自大学相识,一起出国留学,毕业后一起创业,相互鼓励,相互扶持着走过了无数个日日夜夜。
他们早已成为了彼此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她以为他们会成为自己憧憬中的夫妻。
可是,事实并非她想的那样。
她希望他是被逼无奈,他是迫不得已,但是他的果决没有一丝留恋。
方可认识的竺信是一个热情开朗,会时刻顾及别人感受的温暖的人。
但是,这一次,他对她的决绝丝毫不留情面。
更何况,她亲耳听到了竺信居然给那个才见了一面的女人打电话关心她。
这让她难以说服自己竺信是完全的身不由己。
在金钱面前,他们之间的感情居然无关紧要,他可以毫不犹豫地为了木家的注资将她弃之不顾。
桌子上的那份无偿将竺信名下股份转让给方可的协议,在她看来并不是竺信最后的爱意,只是减轻罪恶感的怜悯罢了。
这让方可更加感到一种难以言状的屈辱和痛苦。
既然他无情,那自己的留恋就是自取其辱。
从此,她和他再无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