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清浅心中一惊,伸手摸上脖子,想来定是沈长昀方才留下的。
得知大哥伤势后,自己是急吼吼地与黎正康出了门,根本没来得及戴上围脖,如今没了遮挡物,红痕便这般暴露在空气中。
外头本就天黑了,方才坐在马车上时,因视线遮挡,她根本看不见这东西。
现在扶着黎清浅,换了个角度才看见那触目惊心的红痕,心中登时就明白了方才姑娘为何会那样问。
也不免为自家姑娘感到委屈,“老爷,这定是沈世子逼迫姑娘……”
“她好手好脚的,谁能逼迫她?你还敢替她狡辩!”黎正康又扬起巴掌,准备打向云衣。
还好黎清浅反应较快,当即伸出双手替云衣将那只手推开。
“你……”黎正康还要叱骂她。
黎清浅却先一步开口:“父亲,男女之间力气相差您现在看清楚了?女儿就连挡下您的手,都要伸出两只手才能推开,若是沈长昀逼迫女儿做些什么,女儿反抗得了吗?”
黎正康被噎得说不出话。
黎清浅又道:“既然父亲觉得,是女儿与沈世子做出荒淫之事,有道是子不教父之过,那么就请父亲去找对方的父亲谈谈吧。”
黎正康被这话怼得无地自容。
这丫头疯了吧?她居然还让自己去找对方的父亲?
对方的父亲是谁?当今镇国公,陛下的小舅子,还是手握重权的宠臣。
自己虽说是一朝丞相,可毕竟没有人家与陛下的那层关系,要是真的梗着脖子去找了,根本讨不到半点好处。
于是闭上双眼,深呼吸几口气,才又睁开眼对黎清浅道:“你如今即将得嫁高门,为父不想对你怎样。可你也不能如此不知体统,若是再有这番举动,为父打断你的腿也要换个家教森严的名声!”
说完,便丢下黎清浅,自己带着长随走了。
云衣心疼地看着自家姑娘被打红的脸,“姑娘,咱们还是先回静影居,用冰块敷一下吧?”
黎清浅无礼地点点头,“也好,免得明日去请安,祖母见了又心疼。”
回到静影居后,云裳和云岩也已经回来了。
还有一位不速之客——坐在正堂主座,翘着二郎腿吃着点心的黎舒月。
在见到黎清浅的一刻,一口点心渣笑喷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黎清浅,你这是走路没长眼睛,撞树上了?”
云裳和云岩满眼嫌弃地看着毫无形象的黎舒月,而知道真相的云衣则是气红了双眼。
姑娘刚刚在老爷那儿受了委屈,这四姑娘不好好在她自己的院子里待着,跑来给姑娘添什么堵?
半空中传来云雾鬼魅一般的声音:“四姑娘要是这么闲,倒不如先回去把老太太吩咐的十遍女训抄完吧?”
黎舒月被吓得不敢笑了,这是从哪儿传出的声音?
黎清浅眼神冷冷地看着她:“祖母还罚你抄了女训?那你就赶紧回去抄吧。哦对了,要是这盘点心妹妹喜欢,我会让大厨房的人每日给妹妹做上一份,省得你大老远地来我这儿蹭。”
这话让黎舒月很是羞恼,“谁说我是来蹭点心的?我来找你这个做姐姐的说说话不行啊?”
“哦,可如今已经戌时末了,妹妹你不睡觉,姐姐可是困得很。就先回去吧,明儿咱们去给祖母请安时,有的话能说。对了,别忘记带上你抄好的东西。”
黎舒月愤恨地站起身,“黎清浅你别太嚣张,要不是因为你,我又怎么会被祖母罚抄?”
黎清浅有些无语,“方才我可一直待在皇宫里,怎么会让你被罚抄呢?”
云岩不屑地冷哼:“四姑娘,举头三尺有神明,还是给自己攒点良心吧。分明就是您在老太太那儿蓄意抹黑三姑娘,这才被罚抄。我们三姑娘都还没喊冤,你倒是先贼喊捉贼了?”
黎舒月的脸涨成了猪肝色,又觉得难得来一趟,不找找黎清浅的不快,她今晚都睡不着。
于是又把矛头转向黎清浅被打红的脸,有些嘲讽地说:“什么贼不贼的,妹妹只是想关心一下,姐姐这脸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云衣往黎清浅身边挡了挡,免得黎舒月发现姑娘脖颈上的红痕之后又拿这件事大做文章。
黎清浅摸了摸自己的脸,微微笑道:“你说这个啊,我在皇宫犯下错,被责罚了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