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羽卿的册封礼过后,黎清浅也出了月子。
她来到关押黎舒月的地牢里,面无表情地看着里面半死不活的人。
黎舒月转头打量了她一番,说道:“听说你是难产生下的孩子,北原这天寒地冻的,你月子坐完了?跑到这阴湿的地方,不怕身子受损?”
黎清浅嘴角挂着微微的笑意,“我没你想的那么脆弱。黎舒月,你应该知道我向大巍把你要来的目的。”
“哼,”黎舒月失笑,“算总账来了呗。反正现在江凛死了,凌灵也不知去向,我落在你手里,自然是逃不过了。”
黎清浅看着她,“即便他们在你身边,黎舒月,你觉得你逃得过吗?”
黎舒月像是觉得眼前的人有多么好笑一样,“黎清浅,你恐怕还不知道,凌灵是什么人吧?等她回来,有你好受的。我也是看在我俩是亲姐妹的份上,才好心提醒你,就你这北原女君之位,她动动手指,就能给你撤掉。”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什么?”黎舒月没想到她会这么问。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今生的凌灵,是执笔之人的?”
黎舒月愣在原地,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随后,她笑了出来,“原来是这样,你一早就赢了,是我输了。”
黎舒月抬眸看着她,“江阿婶没了,我杀了她;赵氏两姐妹和那翠儿不知道去哪儿了,我想也是你的安排吧?”
黎清浅嘴边挂着淡淡的笑意,轻轻摇摇头,“她们不是你的人吗?她们去哪儿了,我怎么知道?”
“别装了,黎清浅,胜负已定,你再也不需要伪装成人畜无害的小白兔了。”黎舒月眼里噙着不知道为何的泪水。
黎清浅沉默了一会儿,随后点头,“对,我再也不用伪装了,在北原,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黎舒月脸上挂着复杂的笑意,无力地瘫坐在地面上,侧头对着黎清浅说:“姐姐,你或许不知道,我早就开始恨你了。”
“不过至少在你给我买了那个糖人的时候,我还是喜欢你这个姐姐的。我知道,你不着急杀我,是想证实,我究竟是不是因为那人的控制针对你的。可证实了又如何呢?你会给我活下去的机会吗?”
黎清浅轻哼:“如果你只是被她控制恨我,那我可以给你活下去的机会。不过我有条件,我要你在北原王宫中做一个普通的侍女,侍奉我、给我赔罪,甚至要在我手里过着你从前欺负我的日子,这样的日子要在我女儿成人之后,当然,结不结束的还得看我的想法。”
黎舒月苦笑着摆摆手,“那还是算了,我不可能做到,我也不稀罕这种活法。我重来一世,为的就是当皇后,把你踩在脚下,如今我什么都没了,也就什么都不在意了。”
“再告诉你一件事吧,黎正康在我来北原之间就被辞去官职,整日里被锁在黎府靠着黎禧黎祯养活,看他们的脸色度日。他这一生最在乎的就是权利与地位,如今这种活法,真是叫他生不如死。”
“祖母过得很好,来之前她让我给你带一句话:希望你能原谅当时她不得不为的疏离,希望你能在北原过得更好。”
只是他们都没有提起过自己,黎舒月觉得有些可悲。
曾几何时,自己也是家中最得意的小女儿,母亲在世时也是锦衣玉食,把这些哥哥姐姐们都踩在脚下,风光无限。
她从怀里摸出一块小孩子的肚兜,通过牢房的门缝,丢给黎清浅。
“这是我来时给外甥女绣的,你要是喜欢,就给她穿;要是不喜欢,就扔了。”
她抓着铁门,不甘心道:“黎清浅,事实上,在我把你推下山崖的前一刻,我就隐约感觉到不对劲了。可我还是恨你,即便现在我死去了,再来一遭的话,我还是会想尽一切办法把你踩在脚下。”
末了,黎舒月笑了笑,“不过你放心,我也不稀罕再和你做第三世的姐妹,做你的妹妹,真是这世上最令我作呕的事情!”
说完,她拿出一直随身携带的匕首,毫不犹豫地捅进自己的心口。
黎清浅侧头不去看她,过了一会儿,她的侍女上前来问:“女君,此人如何处置?”
黎清浅回过神来,看了眼手中的小肚兜,递给侍女,声音微颤地说:“连同这个一块儿埋了,离王城越远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