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规矩,沈夫人离宫的日子是满月宴次日的清晨,沈夫人就在宴会前一日提前去景仁宫和寿康宫谢恩。碰巧去的这日,皇后娘娘去了寿康宫给太后请安,所以沈夫人就去了寿康宫,一同向两位主子娘娘请安谢恩。
请安礼毕,太后请沈夫人坐下喝茶说话。
“沈夫人好气度,所以教出的惠妃也贤惠优雅。惠妃平日时常来寿康宫陪伴哀家,十分孝顺呢。” 太后语气慈爱,听得出来是真的对惠妃满意了。
“承蒙太后喜欢,能够伺候太后一二,是小女及我们全家的福气。”
“是了呢,惠妃贤能,刚入宫时皇上就曾有意许她习六宫事,可惜不久后惠妃有孕,此事就搁置了。想来如今公主已经出生,皇上对惠妃寄予厚望,说不定将来也能和华妃一样摄六宫事,为本宫分忧了。”皇后笑吟吟地说道。
这番话不轻不重,但实实在在敲打了沈夫人,太后听着也有点不悦地瞥了一眼皇后,皇后也太阴阳怪气了。
沈夫人立刻下座行礼:“皇后娘娘言重了,小女不才,难当大任,怎可与皇后娘娘和华妃娘娘并肩。入宫时不过一时新鲜得宠罢了,现下公主年纪尚小,皇上垂怜,允准公主居住在储秀宫,惠妃忙于照顾公主,哪里还敢奢想旁的事,只求能长长久久伺候太后、伺候皇上与娘娘便是了。”
“竹息快扶夫人起身。眉儿懂事,哀家是知道的,你不必担心。”太后这句话是叫沈夫人放心。
“妾身替惠妃娘娘叩谢太后、叩谢皇后。”礼多人不怪,把自己的身段放低些总没错。沈夫人到底是大家出来的夫人,知道在皇家里,还是谦卑之人活得比较久,但,她也不容许旁人白白害了她的女儿和外孙女,一脸犹豫担忧地开了口:
“今日天气不错,本来妾身也想带着小公主一同来给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请安的,可惜这前几日小公主突然起了红疹,太医嘱咐不能出门见风,也不知明日满月宴时小公主能不能好一些……” 沈夫人说得情真,还忍不住用手帕抹了抹湿润的眼角。
“公主起了红疹?这是怎么回事?太医怎么说?” 太后关心孙女,语气也问得真切。
“回太后,太医院的柳易安柳太医前来看过了,说是疑似过敏,可能碰到了不该碰的东西,现下公主的衣物被褥和乳母们的饮食都分外注意。” 沈夫人还补了一句:“妾身听闻,这柳太医是照顾六阿哥出生的太医。六阿哥健康活泼,想来是个柳太医是个精通小儿科的好太医的,公主应该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太后听了这话,脸色微愠,但还保持着体面的微笑,颔首道:“六阿哥养在皇后膝下,得照看六阿哥的太医想来在太医院也是拔尖儿的。但惠妃的身子一向是温太医照看的,对她的体质也比较熟悉,前几日哀家病了,拘着温太医好几天,现下哀家的身子好点了,竹息,待会你领着温太医,跟沈夫人会一趟储秀宫,看过惠妃母女后再来回禀。”
皇后听了这话,面色微微一僵,也只能赔笑应和。
“妾身胡言乱语,叨扰太后娘娘养病了,现在还要劳烦太后身边的太医分心去给惠妃母女,真是妾身的罪过。” 沈夫人说着,又下座拘了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