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爷爷吃过的狗肉，比你们见过的狗都多。

哪里不明白，王管家来这一出，就是先来个下马威，给姜娇娇泼上脏水。占据道德制高点。到时候退婚时可以把聘礼全数退回。

成高县那一块的习俗是这样，两家订亲后，轻易不会退婚的。

因为退婚后，对男方没什么影响，但对女方名誉影响极大。再订亲也是困难重重。

所以女方一般不会提退婚的，若男方没什么错，女方无故要退婚，聘礼就得全数退回给男方。

若是男方提出退婚。聘礼这方面一般是不退，或者是退一小部分。

告到官府也一样，聘礼相当于订金，毁婚这就是给女方的赔偿。

除非女方有大错，才能全部退回。

比如，被父母状告不孝，失贞，伤人性命等等。

在那样的年代里，被人看到湿了衣服，都得以身相许。可想而知，被土匪抓上山这件事，对女子名誉有多大影响。

根本说不清楚。

说白了，聘礼之争，就相当于名誉之争。

不然王家怎么会在乎这区区几百两银子。

见是个硬茬，王管家语气便客气了不少。

两人挥挥手，两拨人各自站好。

姜爷爷明知故问道：“王管家此行所为何事。”

王管家一拱手：“老哥哥，不瞒你说。姜小姐，被土匪抓了上山，虽然活着回来了，但是毕竟有损名节。我王家，决不能要一个名声狼藉的少夫人。此次乃受主人家所托，前来退婚的。”

姜爷爷冷笑道：“王管家，你以为我姜家是好欺负的吗？我孙女虽然遭遇了不幸，但她的品行和才华都是无可挑剔的。而且她清清白白的，怎么就有损名节了。

你们王家若是因为这件事就想要退婚，可以。强扭的瓜不甜，结不成亲家，也断没有结仇的道理。让你主人家亲自过来。你，还不够资格，”

若是不能妥善处理，王管家回去必受责罚。于是硬着头皮说道：“老哥哥，主家实在是太忙，抽不开身。不然也不会唤小弟前来处理，你看，可否行个方便？”

“方便？”姜爷爷冷笑一声，“不方便。我告诉你，我孙女大小也是知县的女儿。这件事，让你们主人来说清楚。”

王管家不以为然，不过一个芝麻小官，有何值的炫耀的。王家抬抬手，就能捏死他。

于是又说：“此事你我两家悄悄退了，日后各自婚嫁。互不相干。可若是闹大，怕是你们家中其他姑娘，亲事也难顺遂。”

姜爷爷又说：“若是我家姑娘，让你们说要就要，说退就退。我家的姑娘日后亲事就能顺遂了？

我说了，退婚可以。商量好了随时可退，但是王家今日上门辱我孙女。必须要给个说法。”

“对，必须要给个说法！”老二老四异口同声的附和道。

在姜爷爷的心里，早知道姜娇娇的亲事肯定是不成的了。但自家孩子再怎么样，也轮不到给外人欺辱。

姜李氏在外面听的真切，回去说给姜娇娇听。并跟女儿说：“没想到，这死老头，还有护着你的一天。”

姜娇娇并未像以前一样附和母亲的话。只是低头不语。心中有些五味杂陈。

姜娇娇心里清楚，爷爷不仅仅是在维护她，更是在维护整个姜家的尊严。

她本就不想要这门亲事，退婚最好不过。但却不能是以这种狼狈的方式退婚。

堂屋内，

姜爷爷接着说道：“王管家，你们王家若是要退婚，那就让你的主家大大方方的来退，我姜家自会接受。双方好聚好散。

但是你们若是想以这种方式来羞辱我孙女，那我姜家绝不答应。”

王管家见姜爷爷态度如此坚决，心中不由得有些慌乱。他知道，若是再这样下去，事情可能会越闹越大。于是，他只好说道：“老哥哥，此事容我回去禀报主家，再行商议如何？”

姜爷爷点了点头，说道：“如此甚好。你回去告诉你主家，我姜家虽不是名门望族，但也不是任人欺凌之辈。我孙女的事，必须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

王管家无奈，只得点头答应，然后带着手下的人灰溜溜的离开了姜家。

正好撞见了刚从外面回来的姜老三，王管家虚施一礼，匆匆离去。

姜老三不解的看向姜爷爷，姜爷爷把事情经过与姜老三说了一遍。

“可恶，这是欺我姜家无人吗？”姜老三气的一掌拍碎了桌子。

姜爷爷摆摆手，说道：“小三莫急，此事无论如何，得知会老大一声。小四，磨墨，你字写的好看一些，替为父代笔，给你大哥写封信。”

姜老四闻言，从姜砷他们房间里，找出笔墨纸砚。写信把事情经过告知姜老大。

并托人送过去。

古时车马慢。等姜老大收到信后再回信。一来一回，大约也得半个月。

爷爷房中，只留下姜爷爷父子四人。

姜老三又问：“爹，依你看，怎么处理这事最好。”

姜老二也说：“爹，我家丽丽也正在议亲，若是此事处理不好……”

姜老四叹息地说：“此事娇娇本来是无辜受害，却要承受众人非议。这世道不公啊！”

姜爷爷说：“婚，肯定是要退的。聘礼不能退，退了便是承认娇娇失了清白。对姜家其他女儿，以后议亲不利。”

姜老二不认可道：“可这样一来，别人会以为我们故意不退王家聘礼，姜家容易担上贪财的恶名。”

姜爷爷陷入沉思。这下是左右为难，横竖都得挨骂。退，人家说你家女儿不贞不洁。不退，人家又说你贪财。

“咚咚咚！”门外传来敲门声。

姜瑜的声响起：“爷爷，我能进来吗？”

大人们正一筹莫展。

坏心眼的姜瑜好歹也经过现代《知否》，《甄嬛传》等等的熏陶。

老二无所谓的说“让她进来吧，没事！迟早她们也要知道的。”

姜瑜推门进来，乖巧的站在爷爷身后。给爷爷捶背。

姜瑜开始忽悠了：“爷爷，二伯，四叔，爹。我是这样的想的。你看哈！娇娇姐在跟土匪成亲前，就被爹给救出来了，肯定是清白的。我们都相信她！但是不清楚事情经过的乡里乡亲不信啊？

而且我们也没可能见人就解释，我娇娇姐没被土匪祸害。她清清白白的。对不对。王家要是死咬着，你家女儿就是让土匪祸害了，我们也拿他们没办法。因为根本就没办法证明的，这个事。”

姜老四说：“你说的，我们都知道。问题是，后面该怎么办？”

姜瑜加重手上动作：“依我看，婚要退，聘礼不退。”

姜老二说：“这王家可不能答应。”

姜瑜换成手肘给爷爷揉肩膀。说道：“聘礼500两，其他的礼物折价大约180两，共计680捐献给官府，用作被土匪祸害过受害者的抚恤金。钱虽少，也是我们姜家的一点心意。对外称娇娇姐看破红尘，决定出家了。”

姜老二又道：“瞎出主意，你大伯家就一个独女，你大伯大伯母不得跟你拼命。”

姜瑜：“听我说完啊！对外就说娇娇姐出家去了，实际上，我们远远的，把她送到大伯家任职的地方去。她在那好歹是知县千金。还怕嫁不出去吗？等过两年事情淡了，就说大伯母想娇娇姐想病了。接回来还俗侍奉母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