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萧太后的声音,段临先是一愣,彷佛不可置信地看了眼窗外,随后恶狠狠地看了眼那些跪倒在地上的宫女太监,然后放下玉玺,颓然地坐在椅子上。
“皇上,哀家让阿青来服侍你,是不放心你的安全,现在倒好,哀家倒应该担心阿青的安全了。”
段临重重地叹了口气,颓然道:“我以为她能躲开的。”
“阿青,你告诉皇帝,你为什么不躲开。”
“奴婢不敢。”
阿青跪在地上,双腿被碎瓷片扎的鲜血淋漓,脸上却没有一丝怨言,一脸诚挚地看着段临。
“不敢?”段临玩味似地勾起嘴唇,“你分明便是存心害朕!”
“皇上!”萧太后再也看不下去,出言呵斥道,“皇上要做明君,便是这般对下人的吗。”
“大丈夫建功立业便是,何必……何必……”
段临还想说些什么,但看着阿青不住流血的腿和一旁的萧太后,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今日上朝,段志明咄咄逼人,要段临封他的小儿子段克锋为伯爵。段临说刚加封了段志明的大儿子段克谨为侯爵,连日封赏,恐有不妥,日后再议。
谁知段志明竟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提着佩剑就从台阶拾级而上,“啪”地一声把佩剑按到桌子上,拿起印玺便在他的奏章上按了下去。
八岁的段临在段志明面前,就好像羚羊在狮子面前,缩在龙椅上,连看段志明的眼睛都不敢。
往日那些看似忠诚的臣子,在台阶下低着头,谁都不敢出言。
段志明做完这一切,左手拿着奏章甩给吏部,似笑非笑地看了吏部尚书一眼,然后提着佩剑,放声大笑,扬长而去。
段志明嘲弄般地笑声随风飘进大殿,彻底撤下了段临这个皇帝最后的遮羞布。
段临,就是一个傀儡。
从此以后,人尽皆知。
段志明虽然走了,但朝会还得继续。
段临为了表现自己勤政,往往下午就能结束的朝会,他一定要拖到晚上才结束。
或许,这是这位少年天子手中为数不多的权力和唯一的慰藉。
只是今天,段临看着台下那些臣子们的汇报,却觉得他们虽然看似恭恭敬敬,所尊敬的却都是那虚无缥缈的皇权,而不是自己段临。
段临很早就明白,皇权是皇权,皇帝是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