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澜调开了他的档案，从上次断开的地方继续往下看了下去。

【2018年，12月，你的母亲被查出了胃癌中期，已经有转移迹象，需要立刻治疗。】

【2019年，你毕业了，为了帮你的妈妈尽快的治疗，你开始工作。】

【期间，由于进口药物过于昂贵，你开始贷款生涯。】

【2021年，你在工作岗位上再一次遇到了你现在的妻子，经过一年时间的相处，她向你告白。】

【你认为自己的身体有缺陷，并且身上欠了一大笔债务，你想要拒绝她的告白。（此处有视频。）】

曹澜想也没想，点开了视频。

视频画面中，他看到了两人慢慢的走在昏暗的街道上。

两人之间保持着微妙的距离。

比朋友近一些，但是比恋人之间好像有了一点远。

此时的女孩早已脱下了大学生时期的羞涩。

二人本是并肩而行的。

视频里的她忽然快步跑向了不远处的路灯下，转身看向曹澜。

女孩脱掉了那副与她脸型极度不符合的黑框眼镜，高挺的鼻梁与那双好看的杏仁眸在此刻才终于显出真容。

她只是随手的将眼镜甩在了地上。

而后，女孩嘴上叼着橡皮筋，玉葱般的双手扎起她齐腰的秀发。

很快，高马尾女生涨红了脸，开始了深呼吸。

曹澜能够感受出她此刻的不平静，乳白色的一字斜肩裙本就将裴雪晴的身材勾勒无余，浑圆的线条，流畅而清晰。

裴雪晴呼吸间胸前的饱满跟着剧烈起伏，仿佛在诉说她内心中的不安。

曹澜此刻显然已经有些看呆了眼。

她站在路灯下，昏暗的灯光忽明忽灭的闪烁着，在他的视角中，她好像在闪闪发光。

不多时。

女孩伸出她如玉葱般的手，对曹澜做了一个想要牵手的邀请，然后强逼着自己不平静的内心地粲然一笑道。

“曹澜，我喜欢你，做我男朋友吧。”

曹澜看不清视频里的自己的表情，灯光太过于昏暗。

但是，同为自己，他能够感同身受。

那时的他，是一个瘸子，而且身上欠着一大笔钱。

他试想，如果是此时此刻的自己，到了彼时彼刻，恐怕连从黑暗里走到灯光下的勇气都没有，他又怎么可能会接受一个女孩的表白呢。

果然。

视频里的曹澜想要迈开自己已经瘸了的腿向前，但是过了很久始终没有迈开一步。

时间悄然流逝，他低下头，张开那张不知道是因为紧张或是太久没有喝水而干枯的嘴唇。

他拒绝了。

“对不起，你是一个好姑娘，但是我现在什么都没有，我不能耽误你。”

“你值得更好...”

那个的字，还没有说出口，裴雪晴却再也听不下去。

她快步而有力的向曹澜走来，用力的拉起了他因为痛苦而垂下的握拳的手。

可能是重力，也可能是爱情。

曹澜感觉到两人身体快速的失去平衡，坠落的瞬间，他腰间猛地一发力，将本在身下的她翻转了过来，紧紧的抱在怀里。

落地，本来是有声的。

但是二人此刻躁动的心跳却让谁也听不见了。

“曹澜。”

“嗯。”

“谢谢你，又一次保护了我。”

曹澜沉默。

“对不起，我没有办法接受你的告白。”

“我知道，你想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