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呢？她……会不会痛啊？”

“不会，灵魂是感觉不到痛的。”希望这样说能让他好受点。

季子封缓缓转过身来，视线定格在她脸上，虽表情仍没有太大起伏，但眼神里那浓浓的哀切却让人无比心疼，“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她解脱出来？也许她感觉不到疼，但想到她死了还要身处大火之中，我这个当儿子的……会疼！”

“可以！”钟小夏笃定回答，接着给出解决方案，“忘记她！”

“忘记她？”他重复，觉得这个办法有些强人所难。

“对！确切的说，是忘记她死时的样子，她之所以会以那样的形象存在，是因为她就以那样的形象存活在你脑海里，而我“看到”的，是存在于你脑中的她，唯有从你自身去忘记，才能让她自烈火中解脱出来，少卿……多想想她年轻漂亮时的样子，那么她就是年轻漂亮的，这样既放过了她，也放过了你自己。”

通常，在她通灵时看见的死者形象都很惨，车祸死的就四肢不全、上吊死的就满脸青紫、溺水死的就全身浮肿，是灵魂本身就这个样子吗？不！灵魂是透明的、飘渺的，没有有任何具体形象。

而之所以会看见那些鲜血淋漓、五官狰狞的灵魂，就是因为他们的亲人，会把他们临死前的样子死死记在脑中，那她看见的当然也会是那种形象。只有忘记了，用美好代替残缺，他们才能摆脱死时的凄惨，以一种正常的形象出现。

要不怎么说……肉体虽灭、但灵魂永存呢！只要有人还记得你，你就会以另一种形式一直活在这世上，但当最后一个记得你的人也死了，你就永永远远彻底消失了。

“我明白了”季子封眸底亮了亮，正如张小夏所言，他一直忘不了母亲葬身火海的样子，那是他心里一辈子都无法消除的痛，没想到，却成了束缚他和母亲的枷锁。

因为解决了困扰，他心情高涨起来，难得开了个玩笑，“原来这么简单，我还以为要摆个坛做个法式什么的呢？”

“哪会？我是通灵师，又不是大和尚，”钟小夏把风吹乱的头发拂到耳后，不经意间露出一丝小女人的媚态。

季子封别开视线，不敢再看下去了，转移注意力般又提出一个要求……

“可不可以再看看我哥？我母亲说让我好好保护他，可是他三年前就死了，我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钟小夏想想，用透魂术不接触亡灵、所以也就不消耗阳气，便欣然同意了，但还是得把丑话跟他说在前面……

“我可以试试，但在你身上不一定奏效，除非你能试着相信我、不要满是抵御和防备之心，兴许可以看到，可若你的意志比我强，我就无法从你眼中看见任何东西了。”

“好，那我也试试。”季子封闭闭眼，再睁开，仿佛这样就能以一种全新的状态对待她了。

见他准备好，钟小夏伸出手……无比轻柔的捧住他脸，她认为这样可以让人放松心情，减少彼此之间的隔膜，接着缓缓凑过去，直到两人鼻尖快挨到一起。四目相对之下，钟小夏心里全无杂念，全神贯注忘进他瞳孔深处，嘴里饶舌的念出一串咒语，接着，便用带有几分空灵的嗓音去叫他，“子封，看着我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