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冯广略到万举处呈报公文,一进门,发现书案前坐的不是上司,而是一个从未谋面的少女。冯广略正想开口询问,女子却先开口了。
“阁下就是冯公子吧?听爹爹提起过你,说你是泠安人,刚从础州过来。”
“哦,是,原来是万公的千金,在下失礼了,只是不知令尊现在何处?”冯广略听她说颠倒着,却懒于纠正。
“呵,果然如爹爹所言,你有些……”少女低头掩口浅笑了一声,又抬起头笑意盎然地问道,“先不急着找他,公子不妨先说说,你哪里失礼了?”
冯广略刚做了官,平日动不动爱把“失礼”“恕罪”“见谅”“见笑”挂在嘴边,说完即忘,听女子问及,还以为真有得罪之处,连忙作揖问道:“在下不知哪里冒犯了小娘子,还请直言相告。”
“哈……”少女见他这般木讷,话没落地竟已全忘了,又是一顿花枝乱颤,“好了好了,不折腾你了,我父亲片刻就来。”少女见冯广略有些不自在,说完便不再嘻笑。
冯广略点点头说了声哦,就要出门,走到门边又被少女叫住:“请略等等,我只是不大明白,这秋高气爽的,公子究竟是为何事而愁眉不展?”
冯广略转过身来,淡漠道:“小娘子何必明知故问。”
“你怎知我是明知故问?”
“万公既说了我是础州人,刚从泠安而来,那么想必在下的家事也一并顺口说了。”
少女见被拆穿,尴尬笑问道:“原来你也不算太木讷嘛。你这是……不满我爹爹说你家事吗?”
“哪里,在下家里那点事,朝中早已人尽皆知,说说又何妨。”提起家事,冯广略一脸沉郁。
“唉,你我差不多的年岁,换作是我,只怕也如你一般。我根本不能想象如果没了爹爹,我会难过成什么样,想死在爹爹前头,又怕爹爹难过。”少女口无遮拦,说着说着竟不由地为没影的事黯然起来。
此时万举进了屋子,少女起身唤了声爹爹,万举慈爱地嘱咐了两句,少女便乖巧地出去等候,走到门口,忽转身对冯广略道:“我叫愿娘,学名万愿圆。”说话间又是心情大好,双眸顾盼生辉,一脸神采飞扬,步履轻盈地出门往前去了。。
万愿圆?冯广略心里反复念着多好的名字,万公不知是多么珍爱这个女儿,才为她取了这样一个无人不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