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海感受着对方身上的威严之气,觉得有些好笑,于是他便笑着问道:“怎么不可能?凭什么不可能?”他看向中年人,盯着他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地反问道:“我现在的人生不就是对这种可能最好的证明吗?”
遭遇如此挑衅,中年人越发气愤,甚至连呼吸都在不经意间变得急促起来。
关瞳看着面前剑拔弩张的两人,紧张万分,两只小手紧紧攥住裙摆,想要上前劝说,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是啊,父子吵架,旁人又能说些什么呢?
中年就是莫海的父亲,生物学意义上的父亲,他姓莫,单名一个“清”字。
莫清看着莫海,沉声道:“你应该清楚,我手下留情了。”
莫海闻言眯眼讥笑,问道:“如果是指和周家、幻世、叶刑他们联手,那我只想问问你还留下了什么情?”
莫清额头青筋暴起,要知道平时根本没人敢用这个口气和他说话,但他知道对方的脾气,只能按捺住愤怒,耐心解释道:“我一直都给你留着一条后路,不管情势多危急,只要你说你是我莫清的儿子,苏漠都不会再动你一下。”
莫海有些不舒服,心想都快五年了,父亲还是老样子。于是,他只能不厌其烦地纠正道:“我不光是你的儿子,我还是莫海。”
莫清听后,也觉得自己儿子这么多年来一点进步都没有,他看着对方有些陌生的面孔,以同样的口吻问道:“作为我的儿子还不够吗?”
莫海感觉看着他有些不舒服,于是他不再看他,而是看向窗外辽阔的天空,看向天空上那轮耀眼的金乌。
看着看着,他便想起了之前的云,想起了吹云的风,想起了随风翱翔的鸟。
他想起了很多很多,包括多年前的那个回答。
于是,他再次坚定不移地说道:“天太高,太广,只是作为你的儿子,远远不够。”
莫清大怒,他抬起拳头砸在了莫海平时办公用的桌子上,巨大的力道震得杯中水跳到了桌上,震得桌边笔掉到了地上,震得一旁的关瞳身体微抖。
但,唯独震不动莫海坚毅的信念。
“你知不知道你的天赋有多高?!你又知不知道我给你安排的那条路有多壮阔?!你完全可以成为一个伟人,一个将军,为何偏偏要躲在这里做一个破侦探?!”
看着暴怒的莫清,莫海也陷入了沉思。
是啊,我为什么要离开家?又为什么要做侦探?
随着这一句句自问,灰色的记忆碎片渐渐浮现在他眼前。
他想起了墓前的杂草,想起了小时候的那刀,想起了当时被世界抛弃的绝望。
也就是在那时,他知道了自己以后想做什么,要做什么,以及必须…做什么。
所以,当他面对莫清近乎咆哮的质问时,内心毫无波动,所以,当所有人都选择了妥协的时候,他却能明确而又肯定地回答道:“这…是我的梦想。”
气氛陷入了沉默,关瞳摒住呼吸,紧张地瞪大了双眼。
莫清举起了拳头,想了想后,又无力地放下,但内心却有些不甘,于是拳头再次捏紧。
拳头捏紧代表着决心,他决定动用最铁血的手段,他决定不再留有最后的仁慈,就像平时一样,即使落下话柄,也在所不惜。
“如果你被赶出了这里,还有地方可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