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康坊,鲁家。
鲁家祖上曾在工部任要职,极尽兴旺,后虽衰败,余萌依旧庇护着鲁家数十世。
直到今日,鲁家还是平康坊的大户人家。
整个平康坊,主脉分枝族人加在一起,足以上千之众。
鲁家祖宅,房屋延绵不绝,黑压压占据了半成平康坊。
“咳咳……”
鲁达像一只受伤的老狼,坐在院内池塘边的凉亭中。
前几日与赵锦周清一战,他受伤颇重,至今尚未痊愈。
身体上的伤痛,尚能忍受,就算严重些,凭他无漏掉的深厚修为,再加上鲁家的财力,只需休养一段时间便可彻底痊愈。
然而丧子之痛,却是心中难以痊愈的伤疤。
独静之时,每每想起,心中恨意就会翻涌不休。
正所谓,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既然知道了仇人是谁,这件事便不难办。
上次袭杀周清,他自知是轻敌被伏落败,以后有的是机会可以报仇。
然而令他绝望的是,仅过了一天,他伤势尚未养好,便传来周清参与剑炉选拔,成为剑炉记名弟子,且拜入荆无术名下。
剑炉记名弟子,炼器大师荆无术。
这两个名头,任意一个都不是如今的鲁家能够招惹的。
伏击时,已得罪了周清。
鲁达听闻消失后,生怕周清借机找鲁家的麻烦,第二天一早便令人带着两块灵金送上门去,表明了对伏击之事的歉意。
然而,他心里很清楚,周清就是杀死儿子的凶手。向杀死儿子的凶手道歉,鲁达的心情可想而知。
事后两天,一切平安无事。
只是这个仇恨,鲁达终究是咽不下去。
周清早已今非昔比,纵然知道他杀了儿子,鲁达也无力报仇,甚至不敢报仇。
他生怕再次失手彻底激怒周清,为鲁家带来灭顶之灾。毕竟,他不仅是鲁安的父亲,也是鲁家家主,有些事情由不得他。
仇恨、自责,懊悔……
犹如一条毒蛇,啃噬着鲁害的内心,让他在冷静与疯狂之间,来回挣扎。
“当当,大哥可在?”
院外,响起了敲门声,把鲁达从情绪旋涡中拉了出来。
他强打精神,侧耳倾情。
隔着十几米远和一扇厚厚的木门,鲁达还是感知到了木门外的来人。
不是一个,而是四个。
个个呼吸沉稳,修为不俗。
整个鲁家,修为能够达到这个程度了,也只有四人了。
他的两个同族袍弟,以及上一代留下两个族老。
这两人年事已高,平日里闭门不出,没想到,今日四人竟联袂而来。还是这个时候,鲁达自然不会天真地认为,这个人是来瞧瞧他的伤势。
“是二弟啊,门没锁,进来吧。”
鲁达强打精神,暗暗运转真气,催动气血,使得自己枯黄疲惫的面孔,看起来精神一些。身为鲁家之主,他很清楚这两位兄弟一直不死心,暗中觊觎着家主之位。
如今自己受伤,他们前来肯定打着这方面的主意。
吱啦……
厚重的木门缓缓被推开,四名男子笑着走了进来。
为首的是两名老发苍苍的老者,老者身后,是两名中年男子,正是老二鲁山,老五鲁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