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他们，还觉得学院的人没有礼貌吗？”

清雪摇了摇头：“为什么呢？”

“因为我们不是同类人，我穿的是麻衣，而他们却是绫罗绸缎。这反应出的更深层，便是家世！”

卫凡指了指湖心亭中一人，众人皆对他笑脸相迎。他之所在，就宛如宴会的中心。

“你的地位，就如他一般。”

清雪低下头，不言也不语。回忆起以往，它好像确实也如这些人一般。

卫凡使劲揉了揉清雪的脑袋：“你看那边！”

清雪提起耷拉着的脑袋，却见一位衣服比卫凡还破旧的人也在亭子中。众人与他吟诗作对，倒没有排斥。

“一个人的精力终究是有限的，不可能事事尽心。我们刚才问路的人，大多行色匆匆，对我们爱答不理也是自然。他们眼中，我们不过路人。他们不愿意指路，却不代表他们是恶人！”

清雪总算提起脑袋，脸上带着些笑容，再次一问：“为什么呢？”

“一个人杀人，那人自然有问题。如果大家都对杀人见怪不怪，那却是环境有问题。”

清雪点了点头：“你是说……。”

清雪没来得及说完，就被卫凡堵住嘴巴。

清雪一阵挣扎，在卫凡掌心咬了一口。虽不见血，但卫凡也疼的松手。

清雪好不容易透过气：“所以，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多亏我爹娘！”卫凡轻轻一弹清雪的脑门，“我爹和我娘各自教会了我不少东西，合在一起便成了现在的我。我爹教会我生存，我娘则教会我辨人与为人。”

“我记得你爹是猎人，那你娘？”

“想来是某个有钱人家的小姐吧？毕竟她从小就一股脑的想让我考取功名，掌握的学识也不像平常人家。不过，她对现在的实事好像不是很了解？可能是因为长期远离城镇的缘故，何况我们戍北城本就偏远。”

“对实事不是很了解？”

“这个冬云国，可能比她想象的还要乱些了！”

“你怎么看出来的？”

卫凡站起身，点了点自己脑袋：“本能与直觉，我爹教给我的——作为猎人最重要的东西。”

清水书院作为直属中央的八大书院，每年都为冬云国皇城输送大量人才。

如今书院这般，那皇城状况也可想而知。权利腐朽，则又会反过来影响书院的招生。

卫凡，则是有幸被书院选来维持平衡的幸运儿。

走在回房间的路上，清雪转头看着卫凡。似是有话要说，但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等了许久，清雪总算憋出一句：“我不是坏人！”

卫凡呼哧一笑：“我当然知道！那亭子中绝大多数都不是坏人！这个世界绝大多数也不是坏人！大多数人为恶，要么是不知其为恶，要么是被迫为恶。真的以作乱杀人为乐的，一般是傻！”

清雪躺在卫凡怀里，用鼻子长呼一口气，重新戴上笑容。

“所以，他们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们去找找老师问问吧。”

八大书院，直属朝廷。所以书院的老师，即是老师，也是朝廷的官员。

卫凡抱着清雪在书院转了许久，总算找到一位老师，他自然也很焦急的样子。

卫凡询问以学业上的问题，那老师虽然匆忙，却还是为卫凡做了解答。

卫凡问起他为何如此匆忙，他便道书院任务繁重。

卫凡还想再问，他却以学生应该自己多多思考为由，将卫凡搪塞了过去。

他并没有注意卫凡的穿着，也就是说，他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

“你觉得他怎么样？”

“看来他是真的很忙呢。所以，是书院的管理出了问题？”

“一半一半吧。更多的，应该是我们冬云国的中心出了问题。”卫凡望着远方的天空，那是冬云国皇都的方向。

五日后，书院开学的日期如约而至。

上午，是卫凡听课的时间。下午，教师们不见踪影，卫凡就抱着清雪一头钻进书院的藏书阁。

整个藏书阁，不但有整个冬云国最丰富与悠久的历史典藏，还有最新的律法、诏书。

通过藏书阁，卫凡总算找到了导致书院现状的罪魁祸首，也是如今朝堂最大的毒瘤——外戚张家。

卫凡将有关张家的典籍翻了出来，一一查阅。只能说不愧是清水书院的藏书阁，能说的不能说的全在书里。

“难怪这里的老师都忙得焦头烂额的。”藏书阁的角落，清雪贴在卫凡耳边轻声说，“忙着批驳张家，当然会疏忽管理。”

卫凡将卷宗一一查阅，脸色越来越难看。

但卫凡并没有看完，看到一半便长叹一声，将那些文字记录放回原处：“如此看来，我们清水书院却是冬云国最后的净土了。走吧，我们去清水城一趟。”

“啊？干嘛？”

“我要再写封家书回去，告诉我父母冬云国现状。而且，我现在有不太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