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女子的声音是柔柔的,很细腻,也很甜美。而她此举无疑是在试探曹飞扬对她的态度,看曹飞扬有没有反感她,知不知道她和曹志全的事,这些都是她当下迫切想要知道的。
可曹飞扬并没有看她,因为此刻的曹飞扬突然觉得刚才她说话的声音有些耳熟。当曹飞扬抬起头来再次看了她一眼后,突然觉得仿佛之前在哪里见过她,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了。
“奶奶的灵堂,棺木,尿毒症!”当曹飞扬的眼光落到她眼前的鱼头豆腐汤时,她终于想到了——因为这鱼头豆腐汤是曹飞扬的奶奶生前最常喝的汤。曹飞扬的奶奶年纪大了,牙齿掉了好多以后,她的父亲经常给她的奶奶私下塞钱,让奶奶有空多炖些鱼头豆腐汤喝!
“没错,奶奶去世时,我为奶奶守灵的那个晚上,这个女人也在奶奶的棺木旁坐着,期间她还对一起守灵的他们说起了她母亲当年患尿毒症没能及时医治去世的事情。”曹飞扬在心里叫道,“原来那些话是她故意说给我听的,让我知道她是个孝顺父母的孩子,一路走来不容易!”
想到这里,曹飞扬的内心倒吸了一口凉气,因为她突然发觉眼前这白衣女子——母亲的情敌并不好对付,她表面像只小白兔一样单纯无害,但知三当三的人怎会是只单纯无害的小白兔呢?大嗓门,老实巴交又心直口快的母亲怎会是这种人的对手?
想到这里,曹飞扬不仅觉得眼前的饭菜不香了,而且嚼起来还像蜡一样难以下咽。勉强又吃了一些后,曹飞扬抬头对父亲说:“老爸,我已经吃好了!”
“吃这么少,难怪这么瘦!”曹志全的干妹妹说。
曹飞扬没有应答,只是脸上艰难地挤出了一丝笑容。
“妹妹刚参加完高考,吃的少也是情有可原的,等过几天休息好了就好啦!”白衣女子继续用她柔弱又甜美的声音说到。
曹飞扬在听到白衣女子这样说时,突然感到有些反胃。而曹志全则以为女儿这是因为白天坐车晕车还没缓过来的原因。
第二天,陈春梅听说女儿曹飞扬昨晚和丈夫一起到饭店吃饭后急了。待曹志全出门后,她拉着女儿曹飞扬的手说:“你知道吗,昨晚和你们一起吃饭的两个女人里面,有一个是你爸爸在外面的野女人?”
“我知道,虽然我老爸没和我说是哪一个,但是我已经猜到是谁了。”曹飞扬十分冷静地说。
看到自己含辛茹苦养大的女儿在知道她爸出轨后居然会表现得如此平静,也没有要站在她这边帮她向丈夫讨伐的意思,陈春梅立刻以为曹飞扬已经“变节”了,于是瞬间就红了眼。
“你知道吗,前段时间,我们家差点家破人亡了。”陈春梅开始哭着对女儿打起了同情牌,“当时我生病了,身体越来越虚弱,你爸却不顾我的死活,每天把头发梳得铛亮,然后跑出去和那个野女人私会,有时一出去,几天都不回来。好在你弟弟后来回来了,否则我躺床上死了都没人知道!你弟知道你爸在外面有了野女人后就一直守在家里。看到你爸终于回来了,他直接冲进厨房拿起了菜刀,对你爸说‘我妈生病在家没人管,你整天出去鬼混,是不是盼着我妈早死你好把在外面养的女人接回家让我们叫她妈?你今天要是不给我妈下跪认错,我直接一刀废了你!’你爸当时吓傻了,他哪里见过你弟当时一副要砍人的模样,当即跪下给我认了错……”
陈春梅说完开始哭了。
虽然母亲所说的这件事发生在一个月前,可是想到当时的场景,曹飞扬仍心有余悸,她无法想象,当时如果她的父亲没有照做,那么他们一家将会变成什么样子!
曹飞扬当然知道母亲对她说出这番话的目的无非是希望她能像她弟一样,拿起到刀维护她,帮她主持公道。可是,如果他们家一刀下去,或者几刀下去能解决问题,那么为何昨天晚上她的父亲还会骗她出去和那个母亲口中的野女人一起吃饭?
家庭矛盾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曹飞扬觉得她不得不插手父母的事情了,尽管她还不知道该如何着手,但是她在脑子里开始分析起父亲,母亲和野女人三者之间的关系利弊。
“野女人看上去脾气温和,说话轻声细语,也会站在别人的角度考虑问题,这是说话嗓门大又容易激动的老妈永远比不了的。”曹飞扬心想,“可是我老妈当年能够做到,换成野女人,她一定做不到,不仅是野女人,大部分女人都做不到。”
想到母亲陪着父亲一路风风雨雨,最后却惨遭背叛,曹飞扬知道母亲此时除了伤心无助外,一定是不甘的。如果此时父亲向她提出离婚,她也一定不会同意,可是一旦她不同意和父亲离婚,死耗着父亲,那么她就陷入了被动的局面。
看到女儿曹飞扬没有说话,陈春梅误以为曹飞扬昨晚已经被那一顿饭收买了。于是,她收起了哭声,语气平缓地说:“我知道,你们上学后,大部分的费用都是靠你爸挣回来的,尤其是你,所以你现在偏向你爸,我也能理解。毕竟这么多年,我没什么本事,你爸把新房子建好以后,我也是吃他的用他的。你爸也说了,离婚以后,让你跟着他,即使你不跟他走,他和那个野女人今后也可以再生个儿子。而我,我和你弟,你姐一起过。”
“其实那个野女人也不是什么清白人家,为了钱,她做过小姐,跟过一个老头。听说她是和那老头分开后拿到了一大笔钱,才成为衣食无忧的富婆点。可是这种方式弄来的钱有什么好炫耀的!”
听完母亲这番话,曹飞扬的脑子灵光一闪,终于恍然大悟。
“难怪女人年轻漂亮不找别人却找上了我老爸,原来她以为我们家这栋大房子里有很多钱。其实我们家并没有钱,房子只是个空壳,是父亲和母亲在乡村做的维护面子的工程。而老爸呢,他和那女人交好不一定是看中人家年轻漂亮,说话动听,因为有钱也是她引人瞩目的一个优点。而父亲历经沉浮,他一定比年轻时更明白钱在生活中的重要性。”想到这里,曹飞扬觉得自己的思维仿佛一下子被打开了。因为她已经找到了父亲的弱点,以及接下来如何解决父母矛盾的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