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几天的熟悉,史奎感觉到方伯也不是那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性格。
他身上更多的可能是一种难言的孤独,整个人被举世无亲的寂寥包裹在内。
……
推开院门,史奎正准备去后院洗漱一番,忽然看到嫂子从堂屋里露出身影,看着他,担忧的说道,
“小奎,张叔回来的时候被人打了,倒在路口。”
“幸好你大哥下工路过才发现,不然都不知道还得躺路边躺多久。”
“人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哎,张叔那么好的人……”
史奎怔住,被人打了?
以张叔的性格不会招惹是非,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了?
也不知道伤的重不重。
他问了句张叔现在在哪,得到答案后,掉头往张叔的家里走去。
张叔舍不得花上几两银子去城里药铺看伤,只让村里的跛脚走乡医随便看了看,就回家养着了。
两家是前后邻居,史奎没花多长时间就来到张叔家里,走进和他家差不多的院子。
院里和屋里已经站满了人,都是周围的街坊邻居,正相互交谈着,脸上满是同情的神色。
“张老汉这么老实巴交的人怎么惹到那些混混啊?”
“就是看你老实巴交才欺负你嘞!他们也只会干欺软怕硬的事。”
“张老汉一倒下,家里得过一段苦日子了,幸好家里大女儿出嫁,只剩个小儿子了。”
“是嘞,听说张老汉给老二送武馆去了,人家以后会有大出息。”
听着耳边的交谈,史奎了解了个大概,抬腿往屋里走去。
“咦,这少年郎看着有点面熟啊,谁家小子?”
“这不是史家老二吗,听说现在跟着老张一起砍柴,人家过来看看的吧。”
“嚯,长这么大了,成小劳力了!”
邻居认出他的身份,纷纷和史奎打招呼,史奎嘴上叔啊婶啊喊着,一一回应完才走进屋里。
屋里光线有些暗淡,但还能看清里面的人或坐或站,围在一张床前。
看到史奎进屋,人们抬眼打量着,看着屋里都是年纪比较大的长者,史奎轻声打过招呼,走近。
一个妇人坐在床边止不住的抹泪,脸上满是惶恐无措,其身后站着一个跟史奎年纪差不多的少年,沉默的看着床上的张叔。
他就是张叔的儿子,张茂。
史奎这才看向床上,张叔正痛苦的闭着眼,嘴里还念叨着,“我的钱,钱……”。
往下看去,张叔的右腿靠近膝盖的小腿骨明显上下错位,像是骨头断了,加上腿上的血迹,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
张叔脸色苍白,身子不时抽搐一下,好似在忍受巨大的疼痛。
比起身上的伤痛,史奎觉得张叔更在乎自己砍不了柴了。
张叔是家里的顶梁柱,他这一倒下,家里顿时断了收入,只能靠之前的积蓄过活,但那又能撑多久,还有张茂在武馆里费用也不少……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史奎感觉到有人扯自己衣服,转头一看是大哥,正对着自己打手势,示意去外面。
史奎走出人群,看到院里的邻居已经散去,这才发现天色已经黑下来了。
“走了。”
大哥在门口招呼着,史奎跟上去。
史腾情绪低沉,张叔一家没少帮助史家,看到张叔的遭遇,他心里并不好受,
“这是张叔卖柴回来发生的事儿,被不知道哪里来的混混给打劫了,钱没了不说,腿还被打断了。”
“出了城,柴帮的人也不管,哎,无妄之灾啊。”
“最近有些乱,听说有不少些流民过来,保不齐有人浑水摸鱼,趁机干些见不得光的勾当,你自己也小心些吧。”
兄弟俩走到家门口,史腾突然开口道,
“哦对了,张叔还让我跟你说,这段时间恐怕不能带你上山砍柴了。”
听到这话史奎突然愣住。
张叔在面临钱财被抢和身体受伤的双重痛苦下,还想着自己,给自己带话,他的内心被张叔身上的朴实和善良所击中,心里生出一丝感动。
不由看了看身旁的大哥和倚门翘首的嫂子,他们是自己最亲近的人,如果有天发生了和张叔一样的遭遇该怎么办?
史奎学武的迫切感从来没有像现在如此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