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车的声响不绝于耳。眺望远处青石板路的尽头,历依已经看到了马车的身影,马车的速度不是很快,但依然保持着匀速前进。
“哒哒,哒哒哒,吁,吁吁......”,不过一会儿,马车已经到了历依家门口。
那是一匹棕褐色的、略显瘦弱的马,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了;车子略显破旧,但十分干净,可见主人经常擦拭保养。驾车的人放下套索,紧了紧缰绳,随即下了车;这是一个略显驼背、矮小的中年汉子,双目有神,饱经风霜的脸上有着别样醒目的酒糟鼻,破旧的皮衣下是一双粗糙的大手,右手提着一个破旧的酒囊走了过来。
“李伯,我和爹都等了你好久了,你怎么才来啊~~~”。历依对着来人抱怨地说道。
来人笑了笑,摸着历依的头,一边拉着历依走向门内,一边讪讪说道:“小石头啊,本来李伯我早就应该到了,可是路上遇到老黄头,要我捎点东西到城里去,所以在来的路上就耽搁了。”
“呀呀,李伯,捎东西是不假,不过更多是为了多赚点钱才这么做的吧。”历依边走边装着鬼脸,好似识破般嬉笑道。
来人也不否认,只是呵呵笑了两声,解释道:“现如今的日子难过,再加上这寒冬里,山货少了,李伯我拉车的买卖也就是少了,如果不再找点赚钱的活,那李伯我也就只能喝西北风了。再说,李伯我还要多置办些你芸姐的嫁妆,要不然,到时候嫁到夫家,该被嫌弃咱们寒酸啦!你看李伯我也是多不容易啊!”
历依点点头,也觉得甚有道理,转头对着来人说道:“到时芸姐嫁人,你一定要给我多多的酥糖呀!”,话语间带着一份喜悦和幸福。
“那必须的,到时候你还可以试一试你芸姐的大花轿,那可比你李伯的马车舒服多了。”来人咧嘴谩笑说道。
来人名叫李二,因在家排行老二,于是就取了这么个名。这李二也已经五十多岁,李二早些年间也是采石人,经常与历崇山一起山上采石,但由于本身身材矮小,再加上体格一般。常年繁重的采石劳作,已让他的身体苦不堪言,无法再承受采石劳累。这六七年改行当了拉车夫,靠着它那辆有些年头的马车拉货,维持生计。
家中育有三个儿女,大儿子早年间已成家,二女儿也在去年嫁人了,唯一还剩下小女儿李飞芸,也到了婚配年龄。这李飞芸年芳十五,长得是亭亭玉立,貌美可人,乃是这石村有名的一朵金花。
这一两年里,已经有好多户人家请媒人上门说媒,但都被李二给拒绝回去了,因为这些人也都是李二口中的普通寻常人家,没有达到他心中的理想结亲对象,他不可能让自己家的金凤凰飞到普通人家去。
要说这小女儿可是李二的掌中宝,从小富养。虽然家中并不富裕,但只要能供应得上的,一定就给予最好的,李二就是希望她能够嫁到一户富贵人家,一生衣食无忧。
说话间,李二和历依已到了内门庭院里,李二再次向历崇山解释了一番。
一丝笑容,历崇山那张不苟言笑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提着手中的烟杆指着李二,低沉笑语道:“你啊,认识你好些年了,还改不了这贪小便宜的习性。”
李二听了,也只是讪笑道:“都这么些年了,也就改不了,呵呵~~~呵呵~~~”
“崇山啊,你看,这时候也不早了,要不这就上路,免得到时候误了小石头的学武之事!”李二转头向着历崇山笑着说道,话虽然在理,但其实李二的真正目的是岔开话题,自找台阶下,这是谁都看的出来的。
历崇山看看了头顶上的日头已经高挂,心想再不赶路,恐怕真的要误了正事,他也不点破李二的话,直接深吸了一口旱烟,之后,抖了抖烟壶口的烟渣,将烟杆插在腰间,低沉了的说了一句:“那就走吧。”说完别着手往门外自顾走去。
李二见状“诶”的答应了一声,之后赶紧三步并作两步也跟随上去。
历依看到也是“嘿嘿”笑着,赶了上去,他早已看出李伯的窘境,但是刚才老爹在身旁,这让他不敢大声笑着点破,但现在老爹已经走远了,就安心的放声笑了出来。
走在前头的李二似乎是听到了历依的笑声,知道小家伙虽然是个小孩,但是机灵的很,感觉这笑声八成是在笑自己,但是他当做没听见,依然朝前走去。
门外,历崇山已经守在马车去了,李二和历依也到了身旁,历崇山将历依抱上车后,自己也坐了上去。李二紧了紧身上的破旧毡衣,刺骨的寒气让他略感冰冷,狠狠的灌了一口酒囊中的烈酒,一股火热辛辣之感迸发全身,让他不再寒冷。坐上马车,一甩缰绳,马儿吃痛开始跑动了起来,就这样,一行人踏上旅途。
一段旅途,也预示着未知而奇妙的开始,没有人会知道前面会有什么,一旦朝前奔去,也就意味着改变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