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烈的劲风荡散开来,裹挟着雨丝席卷整个清白城。
待到周遭重归平静之时,雨点缓缓地打在那柄撑开的油纸伞伞面上。
伞下,苏諗的手指死死抵住那个男人奔袭而来的拳头,丝丝缕缕的剑气以手指为桥梁攀上了男人的拳头,绞杀着他身上的阴气。
“你们这些鬼修,左一个陛下,右一个陛下,真的让我很心烦啊。”
苏諗的声音很轻,语气很淡,就像在讲一个冗长的故事。
此刻,在那个阴狠男人的眼中,那柄黄色的油纸伞迎风暴涨,将整个天幕都遮盖起来。
无数的剑气在伞页内不断地缭绕攀升,压抑恐怖的气息倾泻而下。
“十年前,你们就是这样跟苍蝇一样在我耳边打转。”
“你!”阴狠男人身躯不住的颤抖,恐惧地大喊。
在那恐怖的威压之下,他的身躯无法移动半分,只是本能地抖动,一个禁忌的名字在他心中浮现。
“噌”的一声,一道白光斩切而过,将漫天雨丝撕成两半。
“嘀嗒”一声,那个阴狠的男人目光变得有些呆滞。
他抬起手,轻轻抚了抚脖子,有些粘稠。
随后,阴狠男人脸上尽是茫然,踉踉跄跄的向着身后走去。
在漫天雨丝的倾泻下,面容阴狠的男人就这么走成了一地的血肉碎块。
远处的那个男人看着这惊世骇俗的一幕,冷汗直冒。
当十年前、剑修、黑袍这几个平凡的词语联系起来之后。
六个大字浮现了出来。
道宗剑仙,苏諗!
“前……前辈,可是苏諗,苏剑仙?”男人微微躬身,向着苏諗行了一礼,神色谦卑道。
撑着油纸伞的男人轻轻松开手中的残肢,轻笑道:“哦?认识我?”
“前辈在剑道上的造诣冠绝古今,哪怕是……经历了那件事,也……”
苏諗看着面前翻脸比翻书还快的男人,轻声打断道:“四年前,闭关中陛下一招震碎了我的剑,那几位尊者追着我出了大景,又亲眼看着我坠入天心河。”
他浅笑一声道:“我死了一次。”
那人本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苏諗的这句话噎住。
刚刚才轻松下来的气氛又是紧张了起来,男人望着那个面色淡然的男人,颤颤巍巍道:“前辈,当真要赶尽杀绝吗?”
苏諗顿了顿,看着还算聪明的男人,语气平静道:“其实也不是,我问你两个问题,你老实回答。”
男人闻言,咽了口唾沫,开口道:“两个问题,换一条命,很公平。”
在这个杀胚的面前,能速死就已经是一件幸事了,更何况是活下去呢。
撑着油纸伞的男人面色不变,一字一句道:“如果道宗的推演之法没出错的话,刚刚那就应该是铁律的阵眼吧。”
苏諗缓步走到男人的身前,轻描淡写地开口道:“为什么它还罩在大景上空?”
男人听到苏諗嘴里说出的话,面色一僵,放低声音道:“前辈,其实……‘铁律’不止一处阵眼。”
他稍稍停顿,轻声开口道:“前辈这是想要……报仇?”
苏諗目光一转,重新看向了那个男人,语气轻柔道:“有些话说出来……会死的。”
男人身躯都抖动了两下,冷汗不断地流下。
这句半是威胁,半是劝告的回答就这么砸在了他的心头,激起一阵阵的浪潮。
这位纵横天下的杀胚十年前死在了天武皇帝的手上,如今安然无恙的归来,果真要行那谋逆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