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烬衍感受到肩上传来的温热。
少女踮起脚尖,发髻戳到了他的下巴,泛起一丝疼意,让他清醒了些。
沈芝芝拍完他就转身走了。
什烬衍还是觉得胸口发闷,情绪难抑。
他杵在原地,面上的绯红和灼烫还没有褪去。
确认周边无人,才露出极度纠结痛苦的神色。
为什么他心中竟有一种对她的恨意?
禅语有言,不忘人恩,不计人怨,不思人非,不念人过。
他自出生二十年,跟随师傅修习佛道,从未对一人有过偏见,更别提这恨意。
且这恨意就好像……
就好像他是糟她弃了的小媳妇,满心仇怨不得解。
他怎会有这种念头?
什烬衍胸膛急速地喘息着,他紧闭双眸,就着凉亭脚下席地而坐,双腿盘起,双手放在膝上,口中开始诵念起心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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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芝芝循着记忆来到了庆容殿。
宫墙外只见青砖黛瓦,有花树越墙而出,露出扶疏的花枝,淡淡花香飘散开来,令人心神俱醉。
红漆的殿门前一个守门的宫女太监都没有,大概都去皇后娘娘的赏花宴了。
皇后娘娘的赏花宴大庆三日,第一日抓了她爬床,第二日就把她送入大牢,第三日她便上了刑场,想来这会才安下心开始赏花正事。
这正事,也就是从邀请入宫的女眷中为大皇子殿下择妃。
大皇子殿下,封号煜王,早已成婚,然而嫡妻在三年前病逝。
煜王终日郁郁,皇后虽不是他的生母,却也心忧。这不就借着赏花宴尽中宫之责,定要让煜王从悲痛中走出来。
且宫墙之内除去三皇子身有婚约,还有好些皇子已入弱冠之年,都该考虑婚事了。
九皇子也是其中一位。
若没有被药翻的话。
沈芝芝踏入殿内,径直往里走去。
还没进正殿的大堂,听到有交谈声传来。
“宜嫔,你身子弱,先回去歇歇。容儿这里有哀家跟太医看守,你守了两天两夜未曾合眼,不可再熬了。”
“谢太后挂心,可容儿是我亲生的骨肉,他如今躺着昏迷不醒,叫我这个做母亲的如何合得上眼?请太后成全,就让我一直守在容儿身边,亲眼看到他醒来吧。”
沈芝芝只听到太后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她顿住步子,有些迟疑要怎么进去。
记忆中太后一直不太喜欢她。
沈芝芝曾祖父,也就是上一任永安侯,是太后的表哥。
说起来沈芝芝应当喊一声表姑祖母,小的时候太后还经常抱她,疼爱得不得了。
奈何原身就是仗着这一层层身份太过嚣张跋扈了些,仗势欺人,恶行累累。
且不说不遵守宫廷礼仪什么的,每次请见太后也不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