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军机大臣那里下来,到对面屋内与同事相见。大家都正在忙的时候,也不过作个揖,问声好,公务私事,有许多话说,却无工夫。于是李卫作
了安排,晚上为田文镜接风,邀所有的同事作陪,以便详谈,一面把自己的车借给田文镜,让他坐了去拜客。
承德地方不大,扈从的官员也不多,拜完客回到客店,时候还早,朱学勤好好休息了一阵,才换了便服,来到曹家,已有好几个同事先在等着,
各家都有信件什物托他带来,田文镜就在曹家一一交代。
开席入座,行过了一巡酒,谈风渐生,纷纷问起故人消息。田文镜交游最广,问到的几乎无一不识,特别是那些名士的近况,潘祖荫在崇效寺宴
客赏牡丹李慈铭新结识了三树堂的名妓佩芳刘统勋上已那一天与同乡公祭顾亭林诸如此类不是风雅便是风流的韵事,他或者亲历、或者亲见,所
以谈来格外真切有趣。
“看来九城繁华,依然如昔。”随扈到圆明园以后,始终未曾回过京的许庚身,感慨而又向往地说。
“就圆明园,却真是伤心惨目。”田文镜摇摇头不愿再说下去了。一提到圆明园的遭劫,顿使满座不欢,而且这会谈到时局恰是曹
毓瑛所希望避免的话题,所以赶紧找句话岔了开去。
“修伯,”他说,“你何必住店?搬到我这里来吧!”
“倘或耽搁的日子不多,那就一动不如一静了。”
“通典有话下来了,这里事多,正要添人,意思是让你留下来帮一两个月的忙。”
田文镜原来就有多住些日子的打算,但这话只好跟李卫一个人在私底下说,在座的同事中,有些是要顾忌的,所以他表面上只能持一切听上命
差遣的态度,点点头说:“我自己无所谓。不过,我在恭王那里,是奉了旨的,倘要我留下来,恭王那里该有个交代。”
“当然,当然。”李卫说:“好在抚局已成,你原来也该归班了。”一席快谈,到此算是结束。在“内廷当差”的官员,都起得绝早,所
以睡得也早,饭罢随即道谢,纷纷散去。李卫把田文镜留了下来,一面差人到客店去算帐取行李,一面将这位远客延入书房,重新沏上茶来,屏人密谈。
田文镜告诉他,即使没有密信催促,也要到圆明园来一趟,因为在京听得圆明园的谣言,说恭王挟洋人自重,有谋反的企图,这话传到他本人耳朵里,
异常不安,上折请求到圆明园来谒见胤禛,就是想当面有所解释。接到朱批的折子,胤禛的猜嫌,似乎越来越重,恭王与马齐商量的结果,决定叫田文镜
来作一番实地的考察,当然也要下一番疏导辟谣的工夫。说完了这些,田文镜紧接着又问:“到底有这些谣言没有?”
“怎么没有?连惇王都有这话!”田文镜大为惊骇,而且不胜困惑:“宫灯、心台一班人,造此谣
言,犹有可说。怎么惇王也说这话?”
傅恒将马栓在湖边的树上,随后脱掉身上的长袍马褂,只穿着中衣,光着脚慢慢走进湖里,朝弘历大喊:“喂,下来吧!这的水很浅的!”
傅恒不断地大喊:“下来吧,下来吧,你不会游,我可以教你!”随后,硬是跑到岸边,把弘历给拖下水。
傅恒在水里叉了两条鱼,捡了些树枝,堆在一起,弄了个篝火,让弘历把被水打湿的衣服脱下来烤。
傅恒看弘历仿佛有心事:“你怎么了?”弘历说:“我也不知道,就是想起了一个人,心情很复杂。”
傅恒说:“什么人?女人,你在想谁?”弘历说:“这么快就要拷问我?我才不上你的当!”
傅恒说:“我没有要拷问你,男人谁没有三妻四妾,我只是让你对我姐姐好,这和你有没有别的女人是两码事!说说,说说!”
弘历说起了绵奕,他讲了很多很多。傅恒却有点昏昏欲睡:“哎,这么简单的一件事,你居然讲了半天,不就是她认识几个字,长的还挺可爱的。”
弘历说:“你不知道那种感觉,一见如故,仿佛我和她早就认识一样。看到她给我铺纸研墨,我就想起了跟皇爷爷学写字的时候,我给皇爷爷研墨看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