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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新人

女人的声音消失了,无论阿利斯泰尔怎么呼唤也再听不到那一声声独一无二的轻笑,害怕她因这些呼唤而生厌,阿利斯泰尔在呼唤几次后也就放弃了。

那么,再好好观察这节车厢吧。说不定看了什么东西就会引发[感知]呢。阿利斯泰尔想着,这一次,大脑终于领先了它的脏器同行们,让阿利斯泰尔有时间可以好好观察这节富丽堂皇的车厢了。

八个内凸的假柱子被刷成了酒红色,每个凸出的墙壁上都挂着一台维也纳式校准器壁挂摆钟,但是和普通的1~12刻度不一样,这个看着就很古典的壁挂摆钟使用的刻度是I~XII的罗马数字,而在I~XII的外围,是围绕着时数以5为单位排列的V~LX。时针指向VII,而分针比时针长了几乎三倍,指着XXX。外围装饰的结构整体上是棕红色,钟则是有些老旧的暗铜色。每台璧挂摆钟的钟体项部都刻有小巧的人物雕像,一台钟对应着一对沙发,左右两边各4台璧挂摆钟和4对沙发。整节车厢中有8台壁挂摆钟也即8座人物雕像,而阿利斯泰尔只认识这8个人物中的一位,这并不是阿利斯泰尔突然觉醒了什么不得了的记忆,而是因为这个人物在阿利斯泰尔记忆中的那个世界是一个过于传奇的虚构人物,这个沙发所对应的壁挂钟字牌揭示了所雕刻着的人物真名——法力强大同时充满睿智、能预知未来和变形的梅林[Merlin]。

这个世界看来是和阿利斯泰尔记忆中的世界在历史上应该是相差不多,由于阿利斯泰尔足够的一无所知,让他感知到任何一点这个世界的常识对于阿利斯泰尔来说都是一种莫大的心慰和鼓励。

但问题依然没有得到解答,自己就是阿利斯泰尔·克雷葛没有错,但为什么记忆是另一个人的?如果这都是阿利斯泰尔,那么我是怎么样才能忘记这些我经历过的事务?生病了吗?还有那个女人.....

这些问题阿利斯泰尔想了会就放弃了,在拥有神秘侧的世界里,阿利斯泰尔觉得总有一天,当自己积累了足够多的知识,自然会知道答案。现在困扰着阿利斯泰尔的问题只有一个——一个有16张沙发的车厢为什么只有阿利斯泰尔一个人?

车门用烫金的花体字刻着‘IV’,如此靠前的位置应该是火车上的爆款,阿利斯泰尔坐在右边第三列前朝向的沙发上,这是在车门的正后方向,愁眉锁眼着看向车门。

思索了一阵子后,车门被一位女士轻推开,这位女士穿着一身亮绿色黑蕾丝边的晚期巴斯尔裙衬,左耳朵别了一只非常小的正在飞翔着的银鹳。金色的长发并非是现代常见的完全散开,而是将头发包裹在后脑勺上的发髻上的on du cou。头上带着有长片黑蕾丝带的黑色fasator,还有两根墨绿色的长羽毛做点缀,迷人的绿色眼瞳因为受到惊吓而略有放大。

“日好,早到的先生。介意我在您的对面入坐吗?”

迷人女士的情绪在小小惊吓后演变成了对这位‘早到先生’的好奇,而阿利斯泰尔这才如梦初醒般,身体向前倾斜就要跳起来——对啊!为什么不能是我早到呢?

也许是智商重新占领了大脑高地,让阿利斯泰尔没有在有教养的女士前做出如此非礼,略微平复情绪,嘴角微抬,用最好的语气回复着迷人女士的小小请求。

“我为此感到荣幸,迷人的小姐,但可否了解你的姓名呢?我是肯特的阿利斯泰尔·克雷葛,事实上,我非常乐于和人聊天。”对于在这个世界见到的第一个人,还是位迷人的女士,阿利斯泰尔迫不及待得邀请她坐到了自己的面前

身穿亮绿色巴斯尔裙衬的小姐用手小提着裙子,以优雅的资态坐到了深绿色的沙发上。

“克里斯蒂娜·夏洛特·尤丽卡·玛亚·维珍妮亚[Christina·Charlotte·Ulrike·Maryam· Virginia],来自符腾堡。你好,克雷葛先生”

阿利斯泰尔敏锐的发现了一个能够确认了解这个世界方法,克里斯蒂娜的服饰风格是1880年代的,加上符腾堡这个熟悉的地名和她的教养。阿利斯泰尔已经想好一个对他来说至关重要的问题了。

“克里斯蒂娜小姐来自符腾堡?德国的符腾堡?你们皇储最近的身体还好吗?他得上喉癌有些时日了吧”

阿利斯泰尔能感觉得克里斯蒂娜的惊讶,但事实上,这个问题比早到带给克里斯蒂娜的冲击要小的多得多,毕竟一些古老又孤僻的魔法家系150年不出门忘了时间,在有一天突然记起来了就赶紧留个后以便家族继续探究魔法也是很常见的....

没有想到自己去时钟·基诺提塔[Koinotita]·特拉多迪欧[Traditio]的第一天就可以认识到从前只可以在书上见到的事物和尊敬的古老家系,克里斯蒂娜小姐的声调也从一开始的拘谨变得欢快了起来,甚至开起了玩笑。

“阿利斯泰尔先生,要想知道皇储阁下身体如何,可能只能去找一位知晓皇储灵魂被安放何处的降灵人了。另外,你可以叫我蒂娜,这是我在符腾堡的家人和朋友对我的昵称,当然了,是德国的符腾堡。”

“请原谅我这个愚蠢的问题.....我好像得了一场病,烧坏了我的大脑,让我记不得过往的记忆了。你也可以叫我亚利克斯”

“如果是生病,应该会把所有的都忘光了吧,知识也不例外。”

看到亚利克斯皱了皱眉,蒂娜就像个好胜的侦探,用带有节奏感的语调说出了自己推理

“你问我的第一个问题,那个得了喉癌的王储,在德国历史上仅有一人,凯撒腓特烈三世陛下,在他确诊喉癌时,欧洲正流行着巴斯尔裙衬,也就是我身上这套”蒂娜摆了摆袖口,继续说着

“当你看到我的时候,你就想到了这个问题,先用知识来观察一个人的衣着来判断年代,再引以这个年代独有的问题来证明。而这一切行动的前提都需要知晓知识”

“而我只是遗忘了过往记忆,知识依然保留着”

亚利克斯亲口替蒂娜补上了这一推理拼图游戏的最后一块拼图。

但又似乎不止这些,蒂娜观察了亚历克斯的衣着——一件棕色的格子衬衫搭配米色工装裤。

“还有一点,推理游戏在19世纪末是新潮流,很多人在出行时都会和同伴进行‘猜迷’,伪装衣着就是很常见的手段,你应该出自一个古老而又孤僻不与世俗世界打交道的魔法家系,而听闻其中喜欢玩推理游戏的,也就只有生活在苏格兰高地的麦克米兰[MaCmillan]家了。所以,亚利克斯,你的真实姓名是阿利斯泰尔·麦克米兰。”

蒂娜挑了挑眉毛,在这场游戏里,她已经得出了正确答案。但是在读出麦克米兰时,亚历克斯好像听出了一种新情绪——那是被压抑下去的羡慕。

所以认为我是一位在玩推理游戏的古老魔法家系成员吗?虽然这很有可能,但是那个女人的声音依然没有动静,按照之前吊灯事件的结论,在感知到了这个身体真实存在的过往后,应该会有关于此的记忆解锁,但是亚历克斯没有感受到,那只能证明——这不是真实。

“不,蒂娜,我真不曾记得过往之事,绝非虚假,这并非一场推理游戏。我连魔法也是在看到车厢顶上的吊灯后才知道这东西确实存在,之前一直生活在现代城市中,过着平凡又无聊的生活”

蒂娜更惊讶了,在惊讶和好胜的促使下,随即就找到了一个漏洞来为她刚才的猜想自圆其说。

“如果你真忘记了过往,且一直生活在‘表面’,那么在你第一次观看吊灯时,邀请信的咒语会因为保护你而发热消失,普通人在不了解魔法前就看到高级法术可并不安全,当然了,给新人[Newer]的信格式也会不一样”

“而且,这可是去特拉多迪欧[Traditio]的列车呢”

亚历克斯在蒂娜讲到‘邀请信’时就感到了异样,工装裤右边的大袋子里多出了一个轻薄的物品。

『存在』

紧随其后的是那久违的女声,她依然在笑着,仿佛亚历克斯干得任何事,无论结局如何,都可以引起她的快乐。

“所以最好的证明是我拿出邀请信,是吗?”

亚历克斯把伸进了右边的口袋,感受着羊皮纸特有的油滑,松了一口气,将这个可以解释一切问题的钥匙递给了眼前的‘侦探’

“这是多米尼卡·克莱蒙特先生给我的邀请信”

蒂娜将信拿到手上,拆开仔细信捆,先是粗略得扫描了一眼,但视线下移,她看到了‘邀请您进入时塔,学习基本神秘学和法术基础掌握’和后面泛黑的空白处时,亚历克斯甚至担心她会晕过去。

“老天....”

“为什么我会这么让你惊讶?你都快喘不过气了”不仅没有游戏‘胜利’的洋洋自得,亚历克斯看到面前‘神秘侧人士’表现反而加深了疑惑。

“蒂娜,我需要你的帮助和解释,老天啊,这里发生的一切压在我的身上,沉重得让我无法平静到能够接受,我...”

亚历克斯将今天的负面情绪一股脑发泄出来,他越说越激动,那封信所施展的魔法给予他的豪迈与激动已经支撑不住亚历克斯的体面。

“我刚才可不全是惊讶呢,亚历克斯,还有无法抑制的激动和兴奋”

随着蒂娜开口,亚历克斯的心境也平稳下来,就像是在盛夏的地中海享受着温柔的海风,在阳光中感知温暖。

‘魔法吗...’

“谢谢,蒂娜,感谢你的魔法”

“那么,我可以成为你的朋友吗?新人[Newers]?”蒂娜微笑着,她总有让人感到安心的天赋。

[Newers]吗...但亚历克斯觉得,或许,对于他来说[neoman]更合适呢。

“当然,蒂娜,我作为新人[neoman]不胜荣幸得到专业人士的友谊”亚历克斯也笑着,痴迷于这由魔法造就的奇迹。

“那么,就让我帮助朋友,让他不再被愚人所关注吧”

蒂娜看起来更高兴了,她喜欢讲故事,而这个故事对于这时的亚历克斯更是无价之宝

“我喜欢听故事”

亚历克斯听到自己这么说。

“那么,开始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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