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村祠堂,灯火通明。
青灰色的墙面上出现不少的裂痕,房梁与角落挂着大大小小的蜘蛛网,在灯火的照明下倒映着光芒。
以木板搭建的高台上摆着琅村的十几块不同姓氏的祖宗牌位,底下桌子的香炉插着燃尽的香火蜡烛,台前与地面香灰烛泪堆砌,垒成一撮小土包。
祠堂里,人头攒动,皆是琅村的大老爷们,他们面色沉重,围拢在一起,交头接耳,正中间的地面上是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
这具尸体正是王家的王德清,此时身上的衣服被某种东西啃得破破烂烂,连一处好地方都没有,身上血肉模糊,脏器外露,血污横流,胸前的肋骨外翻,上面的啃咬痕迹清晰可见,其惨状让人不忍直视。
未知的怪物,在所有村民的心头上都蒙上了一层阴霾,恐惧如看不见的病毒般悄然蔓延。
青河握着手电筒往人群中挤去,好不容易才挤进内圈,来到李家兄弟俩身边。
听着周围村民叽叽喳喳地讨论声,青河凑到李家兄弟面前,压低着声音问道:“这怎么回事?”
李大伯轻叹一口气,余光扫了一眼地上的尸体,“晚饭过后,这王德清说是要出去溜溜弯,没成想,这一去,就死在了村头,要不是恰巧村头赵家媳妇看见,估计都没人知道这档子事。”
青河皱着眉头,突然想到了什么,询问道:“关大叔没来吗?”
以往有什么怪事,都是关大叔出面帮忙解决,因此,青河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关大叔。
李二伯踮起脚,往外瞄了一眼,随即站稳身形,对着青河说道:“还没来呢,他到村头查看去了,待会儿就来了。”
青河盯着王德清的尸体,只觉得腮帮子隐隐作痛,嘴角不由地抽了抽,“这都多少年没出过事,今天夜里怎么突然会有怪物出没呢?”
“嘘。”李大伯伸出手指抵在嘴前,看向一旁死者家属的眼神有些不自然,凑在青河的耳边,“你别乱说,你忘了,这时非小伙子今天才来,这会儿就出事了,万一他们把罪过推到时非身上,那我们可就遭殃了。”
青河连忙噤声,神情也有些不自然。
李二伯附和道:“这话说的确实在理,想当初关大叔刚来的时候,也出现过类似的事情,关大叔可差点吃了哑巴亏。”
三年前,正是时非失踪那段日子,关大卿为了调查时非失踪这件事,从禹城来到琅村,可正赶巧,村里晚上就死了人,村民们都觉得是关大卿引来了邪祟,差点没将关大卿架上火堆烧死。
后来才发现附近山林真的是有怪物出没,关大卿为了解除误会,独自一人跑到山林里,杀死了怪物。
李大伯清楚的记得,那只怪物身形似白蛇,头戴冠帻,足足有四五米长,当时关大卿说它叫“落卿”,说是巨蛇升卿的变异种之类的话。
至于为何村民们会喊关大卿是“傻子”,自然是因为关大卿整日里带着刀具在村子里晃荡,说着奇怪的话,跟村民们讲着各种奇闻异事,振振有词,可大家伙并没有因为一只怪物就认为他说的东西都是真实的,因此才有了“傻子”的称呼。
而这一次出事,恰巧又来了个时非。
或许是有了前车之鉴,村民们没有当时那么愤懑,所以都在祠堂里等着关大卿来处理。
可难免人心惶惶,生怕这怪物会盯上自己。
“关大叔来了,大家让一让。”
此话一出,村民们纷纷让出一条道,拥簇着关大卿往祠堂里走。
原本慌乱的场面霎时变得安静起来。
关大卿皱着眉头,没有说话,从人群中穿过,径直走到尸体面前,随即蹲下身子,仔细地观察着尸体上的伤痕。
半晌,关大卿站起身来,负手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