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平安盯着乔大通,下面的才是关键。
“我急急忙忙回城,可是等我到城门口,城门已关。我在城门外大车店将就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城门一开我第一个进城,哪知道刚进城就听说你爹因为贪污盐税银子,跳大金河畏罪自杀。”
谢平安秀眉紧皱,死死盯着乔大通。离开赖家村就在找真相,却没想到真相竟然如此惨烈。谢平安突然想到什么。
“不对。爹爹明明告诉舅舅,等他处理好那些事自会和舅舅联络接回我娘和我们,怎么可能畏罪自杀?爹爹不可能自杀。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事发生。”
“你说得对。我也不相信你爹是畏罪自杀。那天我疯了一样,到处打听。可是又不敢明目张胆,你爹的事若证据确凿,那是要诛九族的,我还得保护你娘和你们,所以只能私下里打听。江北帮里,知道我和你爹关系的只有义父,义父帮忙,总算打听到一点消息。说是京城宁王奉旨巡查盐道,正好到淮州,查出来盐税银子空缺,查到了你爹头上。他们手里有证据,你爹贪污了百万两盐税银子。你爹拿不出来银子,只能畏罪自杀。”
宁王巡查盐道,路过淮州,不是应该查盐政御史吗,怎么查到淮州知府头上?知府和盐道,风马牛不相及,根本不搭边。而且,朝廷明令禁止地方官员插手盐政,爹爹疯了贪污盐税银子,再说盐税银子也不经过爹爹的手,他怎么可能贪污?
还有,八竿子打不着的知府贪污盐税,跳河自杀,正儿八经的盐道御史反倒平安无事。
这事怎么那么诡异!
“贪污盐税,这案子惊天了,这是大罪,所以我娘和哥哥姐姐都被株连了,是吧?所以奶娘不敢把我带进城,只好把我送到赖家村。”
乔大通的手有些抖,虎目瞬间赤红。
“你爹的事已成定局,我担心牵连你娘和你们三个。我没给你爹收尸,我把这事托付给义父,我必须保住你娘和你们仨。我火急火燎出城去朋友家,打算把你娘和你们仨远远送走。
可是没想到,我前脚离开朋友家进城,你娘后脚也离开,只把你哥哥姐姐留下。她比我晚了一晌进城,我得到你爹的死讯急急忙忙出城想把你娘他们送走时,她正好进城,我们错开。这一错开就成了永别。
我到朋友家只见到平梅平芝,才知道你娘已经回城。我急忙又返回淮州城,刚到城门口就见到义父的人。他告诉我,你娘找宁王理论,宁王不听不信,你娘一头撞死在府衙门口的石狮子上,以死证明你爹的清白。”
“啊——”
谢平安愣了,呆呆的半天没回过神来。赖二说谢家人都死绝了,她不相信,以为赖二是故意这样说吓唬她。谢家变成姚家,她已经想到最后的结局,但还是自我屏蔽。舅舅说爹跳河自杀,被扣上贪污的罪名。她能想到娘和哥哥姐姐被牵连入狱,却没想到娘是以这种方式离开了这个世界。
谢平安的心像被谁拿斧子劈开,疼的她上不来气。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