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回应赵挽华的话般,或是有人突然摔倒,或是案桌被人撞翻,瓷碗玉杯摔得哗啦作响,响起呜呼惊叫声一片。
殿内的王公大臣表情骤变。
赵挽华眼里勾着邪气,随手将手中的杯子往后一掷,然后吩咐江离道:“开始吧。”
云眷舒放下了酒杯,淡淡的扫了她一眼。
他仿若预料之中,此时此刻也无任何动作。
倒是江离似有所惮地看了他一眼,犹豫片刻,才向赵挽华答了声“是”,随即去到殿门外吹响了骨哨。
骨哨发音无声,但某种动物却听见了,回应的是声声鹰啸刺破漫夜长空。
紧接着,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又见一只黑鹰不知从哪儿突然冒出,划破长空,展翅高飞,不停盘旋于头顶。
那鹰,虽隔得远,却也瞧得出体格强壮,应有半人高。
这是赵挽华的爱宠,她为它取名——黑曜。
黑要凶猛慑人,为秃鹫和苍鹰的后代,曾被西域赫赫有名的部落—琼族奉为信仰,瀚空之子实至名归。
黑耀发出的声音,可以召唤十大恶人。
月霍用了最大的力气撑桌欲站立起身,却仍然力不可支倒了回去,朝着赵挽华嘴里发出不可置信的声音:“你...你!”
“我怎么了?”赵挽华推开眼前碍眼的月夏,跺着慢步,站上了代表权力的高台。
“你你你..你下了药...你想做什么?!”月霍全身颤动,勉强举着手直指赵挽华。
云眷舒这时也看向她,终于出声了,语气中带着不赞同:“赵城主,你这是做什么。”
赵挽华听得他一声质问,一声哼笑。
“你们一个两个的都问本城主做什么?本城主所管辖的东升城可是云遥的地盘。月霍,你不如问问摄政王,他想做什么。”
云眷舒给她设套,拿她赵挽华做刀,砍向了大月辽部。
可是凭什么要如他所愿呢?她才不是乖巧听话的人。
首先,云眷舒的龙焱军是个很大的阻碍,赵挽华便让江离将这群人按在了没什么用的边境,一时片刻绝对赶不过来。
什么震慑,不过是托词罢了。
然后,赵挽华用一味会烂肠子的毒药替代了原本说好的“三日醉”交给了春宇,让十大恶人悄悄潜入王宫。
云眷舒独身在此,边境鞭长莫及,加上大月辽王族全死在这儿,最后整个王族只剩个月容。
她不过现场再费点力气,煽动威胁一番,这些大臣只能乖乖就范——在另立新王与被云遥吞并之间,稍稍有点脑子,都会选前者。
这样,只要拱月容上位,就能把大月辽部纳入恶人峰的羽翼之下。
没有什么比让云眷舒陪她来大月辽,亲眼瞧见自己的盘算落空更能让赵挽华更开心。
报复报复,当然要挑人家最看重的东西来。
但是现在。“云眷舒,这跟我们说好的不一样呐。”
看着地上的这一群瘫软状的“尸体”,赵挽华就十分想笑。
主要是被气的。
云眷舒答应她用“三日醉”,彼此间心知肚明,不过是他们之间的逢场作戏。
就看谁能棋高一招。
知道云眷舒不会让她这么顺利,所以考虑了上百个遗漏的细节,万万没想到会毁在最有把握的毒药上面,这厮不知派了多少个细作盯着偏殿的茶水间。
云眷舒换了她给的假的三日醉,赵挽华换了回来,云眷舒接着又换了她的。
估计现在那偏殿里已经躺尸三个宫女了。
本想让月霍直接死翘翘的。
恶五要是埋怨她没能亲自动手报仇气不顺怎么办?没关系,可以上去鞭尸,气也能顺。
但现在,M的。
一群人最后中的,是真正的“三日醉”。
但这剂量下得恐怕也只有微末点儿,作用也就比普通迷药时间上长了一丢丢。
毕竟,看,一个二个有力气得很,还有瞪她的。
可她从来没将这玩意儿给过其他人。
赵挽华很是疑惑的对云眷舒道:“你哪来的‘三日醉’?”
“三日醉”作为她亲制的东西,本来以现在四国八部这些蠢货目前的水准,她十分自信没人能搞得出来。
但云眷舒似乎天生擅长与她作对,越不可能的事情越干的出。
云眷舒很淡定,气质如雪莲清冷,令人目眩。
“见识过你那‘三日醉’放倒我一城防军之后,便让吴童留神带回来一点。想着医阁里有不少医药典籍,就命人带来了些,随便翻了翻。路上又闲得无事,照着配备了一点,哪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处。”
赵挽华冷哼一声,“云眷舒,什么闲来无事,别装了,你就是故意的,肆意报复。”
认识云眷舒几个月之长,赵挽华头一次听他讲这么多话。虽语气如常,但这一字一句间,就将她之前的刻薄刁钻一股脑地全还了回来,
这么个睚眦必报的小人,谁再说他是个朗月清风的君子,她定要缝上那人的嘴!
“确实很赶巧,还以为你会高明一些…是本王想多了。”
说她笨?
“呵。”
“你..你们!来人!来人!”月霍感到一阵气血上涌,听他们说了半天,好歹坐了七八年的王位,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更让他恼怒和惊惧!
这两拨人,分明都想做螳螂捕蝉身后的那只黄雀。
可怜的他,不管到底谁是螳螂谁是黄雀,只会是那只该死的蝉!
随着月霍的话落,恶二以手枕头,终于带着一帮恶人进来了,“哈哈!月霍小儿,你怎么倒啦?俺老远就听见你的声音。”
“……”月霍脸上血气尽失。
居然是十大恶人,天要亡他!
“屠道,闭嘴!”赵挽华不耐打断恶二那刺耳的笑声,然后冲恶五招招手,“月容,你过来!”
恶五复杂个着脸上前,他一收到信,就马不停蹄地从上京来到了掖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