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白却不知,这好剑是赵挽华路过一座深山,从一西周王侯墓里掘来的。
赵挽华将灯笼重新递给恶八,“挂上去。”
说完拿起沉重的青锋剑,去到墙角,然后手中运力,在墙上龙飞凤舞地刻画着什么。
恶八接过灯笼,“鸭子”背后的一排小字不经意跃入眼帘,他眼睛骤然瞪圆。
其余人,早就不关注灯笼了,都在看赵挽华用剑作画,自然没人瞧见。
而另一边。
岑白盯着剑尖儿还在劝赵挽华,“阿挽,你还要在他的墙根上画画?会不会太嚣张了些?呃,毕竟,我们就住在落凤苑..隔壁啊...你若把那谁给气狠了...”
他岑白如今也住落凤苑,若是打起来,会殃及池鱼啊…阿挽!
云末也在叹气:“阿姐,我越来越佩服你了。”
讲着好听话,云末心却不对口,眼神颇为哀怨,王叔最近最宝贝他的思梧殿了。若是只挂一对小小的灯笼,可能路过走得快些还注意不上,大不了扔了便是,但现在这么大一幅画...
“你在做什么?”说曹操曹操到了。
云末率先惊跳起来:“啊...王叔!”
“哈哈哈...赵城主,您这是在搞破坏呀。”随着云眷舒一同回来的花越浓咧着嘴,笑到不行。
吴童打量着四周,也是嘴角直抽。
“你这是什么意思?”云眷舒眼中如冰川冷寒,语气不悦。
“没什么意思,我画的不好么?”
“吴童,摘了这灯笼,还有这墙,明日...本王不想再看见这画。”
因被云眷舒突然打断,墙上此刻不过只画了寥寥几笔,只能大概看出:月下,雪地中,男女身影相贴,不见其五官。
任谁看了都会大为摇头,这画画得也太露骨了。
赵挽华以剑插土,语气森然道:“想都别想,这些东西,谁碰本城主就剁了谁的手。”
云眷舒蹙眉,转而对云末说:“回去看书。”
“......”云末小嘴一撇,没有动。
说不动如来,就好意思冲他如来座下的一个小沙弥撒气?
云眷舒就那么静静地俯视着云末,浑身气势一变,强势如磅海翻滚,携着十足的威慑力。
“阿姐,我走了。”云末败下阵来,闷声冲赵挽华道。
赵挽华看了他一眼。
过了一会儿,云末乖觉走掉后,云眷舒再看赵挽华已换上一副看麻烦的表情,“你随我进来。”
赵挽华对身后一干人道:“你们看好这些东西,寂然,三十三丈,弄完为止。寂然?”
阿仪用食指戳了一下发呆的大和尚的肩膀,“和尚,小姐叫你呢,发什么呆!”
一直处在震惊之中的恶八终于回过了神,“啊?哦哦,好的...城主!”
赵挽华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才进了思梧殿。
赵挽华一走,恶八望着她背影,喃喃道:“阿仪,我好想发现个惊天秘密,我...我是不是快看见阎王了…”
……
一进正厅,赵挽华随意找了个位置歪坐着,一条腿架上了椅子,犹顾自在地晃腿。
花越浓道:“王爷,一天了,您都没能吃点东西,可要我吩咐膳房做份吃食来?”
赵挽华动作一顿,然后继续晃腿,就听见云眷舒吐出两个字:“不用。”
“云眷舒,若非必要的事情,废话你就不用了讲了,墙角还没完画完,我要继续回去作画了。”赵挽华起身欲离开,
差点忘了,这人狗嘴里向来吐不出好话来,如此主动找她准没好事。
“赵城主,这几日上京因你谣言纷纷,你可有什么想说?”
赵挽华拔脚的动作一停,又坐了下来,笑容如月勾人,竖指细数道:“第一,那不是谣言,是事实。第二,说的人实在太多了,我也杀不过来,那就随他们去吧。第三,你莫非因为这个担心我?其实可以关心我些别的,比如外面的画,你就不好奇我画的是谁和谁?”
云眷舒沉默。
花越浓解释着开口:“赵城主,您误会了,我家王爷的意思是,因岑唐国君欲迎娶您做王后的这事,导致我家王爷这几日劳累奔波,人都瘦了不少。”
虽这般说着,脸上却是笑脸如花,没一点对赵挽华埋怨的意思。
“这事过去多少天了?他们不愿意换个新鲜话题,你们要陪着这么折腾,我也没办法。”
“您可能不知道,现在外面那些说书对您斥骂都算轻的,街头巷陌还有那漫天扔纸、游行闹事的,大喊着要将您驱逐呢...这大过年的,如今牢房可是塞满了人。哈哈...”
“哦。”
“其实这个也不算什么大事。只是有一些百姓,瞎传着就变了味儿,说岑唐国君瞎了眼,您和昭乐郡主明明是云泥之别...”
“哦,那肯定说的是我为云、她为泥。”
“哈哈哈。当然也有那不长眼的说昭乐郡主同您蛇鼠一窝,想要靠着王后之位飞黄腾达。如今这事愈演愈烈,已累及昭乐郡主名声,我家王爷自然不能坐视不管...”
“就算这样,云眷舒你找我做什么?那嘴长人家身上。你要怪,只能怪...”岑白那厮,看热闹不嫌大,故意为之。
云眷舒突然说话了:“本王找你,是希望过几天,你便启程回东升吧。”
“你说什么?!”
“本王说的十分清楚。”
“之前是我说了气话,同你说‘过不去’,但起码今日你叫我,我也好声好气的来了。呵,现在看来,无论我和你剑拔弩张还是和平相处,于你而言都不重要,你都可以漠然处之,不慌不乱,”赵挽华站起身抚平了身上褶皱,语气变淡,“如若我不走呢?”
“必不会再留情。”
说的模棱两可,赵挽华却听懂了。
“既然如此,你我之间没什么好说的。哈!别人越逼迫本城主做事,本城主越喜欢背道而驰。”
说完,赵挽华卷唇冷声一笑,拂袖离开了前厅。
“赵城主,慢走。”花越浓丝毫不被二人这冷冽气氛所干扰,犹自淡定地冲她挥手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