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厅终于恢复了安宁。
“满意了?”
赵挽华睫翼低垂,眼神无波。
云眷舒拢了拢为清洁挽起的外袖,声音和润,老实回答:“满意。”
“满意便去外面罚站吧。阿仪,监督他,必须站足三个时辰。”
说完,丢下两人,赵挽华翩翩回了房间。
阿仪侧目,说:
"摄政王,请吧。"
云眷舒一声不吭的站去了院子里,仰头,望月,吹风。
阿仪在他背后,翻了一个巨大的白眼。
一个时辰…
两个时辰…
终于,三个时辰到了。
一到时间,阿仪便打着呵欠催促着云眷舒:"摄政王,三个时辰已满。"
云眷舒却道:“阿挽生气了,我想多站一会儿,让她消气。”
阿仪充满怨气地问他:"摄政王这是何必?既知小姐会生气,何必欺负武家父子。白白浪费我三个时辰的美容觉。"
“知晓和做是两码事,就算时光回溯,亦或武毅再来,我还会这般做。”
阿仪好奇的问:“为何?”
“他离阿挽,太近了。”
“……”沉默的不是阿仪,是今夜的景明宫。
阿仪翻了个白眼,"您要站便站吧,我就不奉陪了。"
说完,无语的回去睡了。
云眷舒还真就站了一夜。
……
过后的几日。
武毅再没踏入景明宫。
不是不想。
而是不能。
也因此与云眷舒结下了梁子,逢人就说,他会跟云眷舒死磕到底。
起因,在于某一天——
武毅本是要出宫办了事,顺道想先来景明宫看看赵挽华。
只要他两脚刚踩在景明宫的土地上,云眷舒便会不知道会从哪个角落里钻出来,好像防贼似的。
偏偏他姿态从容矜贵,让人又挑不出什么真正的错来。
比如眼下,从后背冒出来,正神情平和的和他打着招呼:“太师来了。”
虽经历了上次苍蝇袭击有被恶心到,武毅想着,怎么也该过去了吧?
因而他刚想寒暄两句…
云眷舒却没给他机会,立马道:“太师夫人仙去有五六年了吧?”
武毅没明白过来,只能顺着话说:“呃,差不多……”
“世人皆夸太师矢志不移,深情不变,但斯人已逝,太师如今想往前看,也是能理解。”
武毅闻言,表情立马变得严肃起来,皱眉道:“什么意思?”
“太师最近不是忙着从官家女里挑选继室,咦,这是转眼又忘了吗?”
“继室?我哪来的继室?!”
云眷舒作恍然大悟状:“啊…原来太师竟不知。小国君连续几天分别召见了九卿之中刘奉常的孙女、张廷尉和柳少府两位的女儿进宫…”
“据说,是要好好挑一个漂亮的继夫人来照顾太师。”
武毅沉默了良久。
他什么话也没说,立刻掉头回马,打算直接杀到凌墨所处的朝阳殿。
他咬牙切齿的声音随风飘进云眷舒的耳朵里:
“谢摄政王告知,我这就去收拾那倒反天罡的小混蛋!”
“嗯,太师不用客气。”
云眷舒手持扫帚,神情宁远的将武毅踩过的地方又扫了一遍。
直至一尘不染。
他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却半分也不为自己诓了武毅而感到羞愧。
而武毅。
冲到朝阳殿一边骂,一边将自家儿子打了屁股,直到下人胆战心惊的解释国君最近并未召见朝臣女眷,而是天天去长公主处蹭晚饭后,武毅才恍然发现….
云眷舒诓不仅骗了他,还借他的手修理了自家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