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易缓了好一会，都难以将心境平复，若黎清之言是实，那么五州大陆，当真是岌岌可危。

依黎清所言，整个五州大陆不过是上界人族领地中最贫瘠的一隅，其间的法则道韵稀薄得只够培养出尊者境武者，早在十万年前，就已被人族高层抛弃。

但由于神、人、妖、魔四族中，人族实力最末，因而高层出于培养更多天才强者的考虑，决定将五州大陆作为挑选好胚子的容器，以通天塔为媒介，为上界输送人才。

而天资越高，所进入通天塔的层数也越高，唯有进入十层之上的最顶层，方才有资格接受最高难度的考验，若能通过考验，则可被接入上界培养。

但古往今来，五州大陆中，能进入十层者已是凤毛麟角，更何况这最顶层？因而输送到上界人域的天才数量寥寥无几。

就算被上界接纳，许多五州大陆的天才也因先天资源不足，加之没有家族势力的庇护，很快泯然于众生。

若能安稳度日，还算运气尚可，但实际上，来自五州的天才时常会受上界人族的欺侮，或是被针对刁难，或是被嘲弄讥讽，更有甚者，被废去一身修为，沦为流乞。

除非天资极为妖孽，不然人族高层对下界来者受到欺侮之事，皆置之不理，放任自由。

所以通天塔的设置，并不是为五州大陆培养人才，而是为上界人族筛选天才。

在上界，四族各自划分出神、人、妖、魔四域，除有要事相议，或边界冲突，否则平时互不侵扰。

但黎清等六妖兽，曾为了争夺机缘，冒犯人族高层，因而被强者出手镇压于通天塔，惩以考验下界天才之责。

“所以……我们不过是被放逐之人？”

见此，黎清轻叹一声道：“某种程度上，你们被称为：流放者。”

喉头搐动的同时，姜易的呼吸也不由得沉重起来，若黎清所言非虚，上界的法则道韵充盈，其间的人族幼儿在牙牙学步时，便有着尊者境肉身。

人族幼儿尚且如此，若是上界的魔族强者进入大陆，岂不轻易横扫五州？

想到这，沉重的压力瞬间将姜易笼罩，曾经的他肩负血海深仇，现如今，则承担着光复清玄的重任。

谢生之流固然可恶，但尸山血雨下，埋藏的是万千无辜冤魂，姜易无法容忍这种事的发生。

“前辈，您认为我能帮上什么忙呢？”

这一幕何其相似，在通天塔外时，姜易也向王朔问过同样的问题，而后者的回答仍在姜易心中震荡。

“若魔族真的进犯，我很可能身陨，那种力量，还不是你们这些小娃娃能抗衡的，到时，希望你能助嫣然坚守中天，保住我们人族的些许星火。”

“州主何以如此信任晚辈？”

“直觉，一个毛都还没长齐的小子，能背负一州之压力，手刃仇人，心性如此不凡，定能成非凡之事，何况，当年你不过灵境，便能仗义出手，救下嫣然，就冲这点，我也应该相信你的人品。”

回想王朔所言，姜易长吁一口浊气，好似有千斤重担在身。

先有亡族之仇，后有欺宗之恨，现在，又得知了五州大陆的内忧外患，姜易只觉身心俱疲，好像自己从来无法真正的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