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是个隐患，得排除掉。

卡尔突然从正色中回神，眼中出现了一抹温和的笑意，“卡洛儿，你的野心又是什么呢？”

“和您一样吧。”她说。

“你能从我身上感受到共情？”

“不是陛下一直都在引导我向您共情，才最终滋生这野心的吗？”她撑起下巴，饶有兴致的望着卡尔，像是在欣赏，更像是努力想要看透他，“陛下想要利用我，我也想要利用陛下，我们算是盟友吧？盟友之间，最重要的就是共情了。”

“共情是有了，但我好像还没有教过你分寸。”

卡洛儿惊讶的眨了眨眼，“您的意思是说，我最近的表现有些……”

“张扬，傻子都能看穿你的意图，你远比不上克里斯的沉稳，你这样是没办法取代安德森的，境界差了太多，你不会以为自己真的可以接过他的位置吧？”

拼接玻璃折射的光线如同走兽，闯入寝宫，映着卡尔深沉的笑意，夕阳的味道浓郁到粘稠，仿佛在两人之间隔开了一道无形的墙，卡洛儿越来越搞不懂。

她搞不懂卡尔这个人，无论是他的意图，还是他真实的想法，包括那些藏在阴暗处，不为人知的动作，明明每天都能见面，他却给人一种厚重的神秘感。

笼罩他面容的不是一层纱，那似乎是整个世界。

卡洛儿自认不是看透人心的高手，她在读心方面没有任何天赋，可根据只言片语总结对方意图，却是贵族与生俱来的能力，但这能力却开始让卡洛儿怀疑自己的出身。

时而睿智、时而愚蠢、时而暴躁、时而优雅、时而狡诈、时而清澈。

这是人类能够展现出来的吗？

哪个才是真正的他？哪个又是他做出的伪装？

而曾经那个躲在侍女身后瑟瑟发抖的怯懦皇子，又是谁？

“……”

深沉凝视对方的人变成了卡洛儿，不知从何时开始，她认为眼前的少年深不可测，不是看待一个傀儡皇帝，而是他作为一个人类，有些让同为人类的自己无法理解。

情绪和情感变动实在太快，似乎每一句话都藏着能让人深思的含义，却蠢到连最基础的术式都学不会，他到底学没学会，那些封装魔法又去了哪？

封装魔法，那么多九阶魔法，去了哪？

卡洛儿忽地心头猛跳，“陛下，那些魔法您用在哪里了？”

“你注意到了？”卡尔挑眉。

“陛下，恕我直言。”卡洛儿终于收起了她散漫的态度，用近乎于威胁的语气对卡尔发出警告，“您必须告诉我您真正的意图，否则我会放弃我所有的想法，乖乖的滚进笼子里当那只供人观赏的小鸟。”

卡尔笑道：“你在威胁我，我很欣慰。”

“是您在威胁我，我不管您在做什么，我不允许有人威胁到坎博格家族，我承认我的野心，但我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家族因我而崩毁。”

卡洛儿终于察觉到了卡尔真正的意图。

他才没有对自己共情，他才不想挣脱什么根本就不存在的牢笼，他想要瓦解坎博格家族，将其化为自己统治帝国的养分，卡洛儿第一次感受到了卡尔的恐怖。

但可惜，她似乎还是猜错了，

“你很有天赋，卡洛儿，就是太钝了，不够锋利，我想将你打磨，把你打磨的尖锐，充满杀机。”

“陛下……”

“嘘——”卡尔将手指贴在卡洛儿的唇瓣，第一次对她展露出源自内心的笑容，“回家吧，等你到了家，就能明白我的良苦用心了。”

“……”

望着卡尔癫狂中透着些理智的神色，卡洛儿差点当场尿出来，她不敢想象家里究竟有什么东西在等着自己。

终于，她学会了真正的恐惧。

而恐惧，是服从的前置条件，调教还在继续，进度很快，但目前可还没到十分之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