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发贵站在家门口,冷风如刀割般划过脸颊,他裹紧棉衣,对于即将归家这件事,神色平淡,内心毫无波澜,只是暗自想着,爸妈着实硬朗,岁月这把“杀猪刀”竟没能消磨他们几分精气神,命可真长。
李父李母:“………………”
正走神间,嘈杂声起,抬眼望去,只见大舅哥和二舅哥哼哧哼哧地抬着个庞然大物走来,待近了,一头肥硕的猪赫然出现在眼前,李发贵瞬间瞪大了眼,嘴巴微张,满脸错愕,整个人呆立当场。
半晌才磕磕巴巴吐出话来:“这……这是什么意思?”
大舅哥李盼妹把肩上的分量重重一放,长舒一口气,搓搓冻得通红的手说:“妹夫,这是娘叮嘱的,叫你带回家呢!我跟招妹凌晨四点多就在屠宰场,好家伙,在那冰窖似的地方足足待了三个小时,你知道那种感觉吗?”
李发贵一时语塞,喉咙像是被堵住,只能愣愣地看着他们,满脸的难以置信。
二舅哥李招妹满脸疲惫却又透着股执拗劲儿,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混着清晨霜寒凝结的冰碴,咬牙切齿道:“这大冬天的,我们冻得跟狗一样,手脚都快没知觉了,就为了这头猪,图啥呀!你可得好好的带回娘家啊!可别辜负了我娘、我妹,还有我侄女的心意。”
言辞恳切中带着不容拒绝的强硬,每一个字都裹挟着刺骨寒风里的艰辛付出,那股子为家人尽心办事的劲儿,仿佛要冲破这冰寒,直直撞进李发贵心里。
二舅哥果然是娘的忠实粉丝,小时候一定被磋磨的太狠了,导致物极必反吧!
晨曦初破,微光洒落在庭院之中,李忠国身姿笔挺地站在那儿,一身军大衣严严实实地裹在身上,毛领竖起,衬得他脖颈间暖意融融,每一道褶皱都似被精心熨烫,平平整整,黄铜色的扣子熠熠生辉,映着他矍铄的面庞。
岁月在他脸上镌刻下了或深或浅的纹路,可那股精气神却如苍松,愈发坚韧,双目炯炯,满是对今日出行的期待,仿若即将奔赴一场荣耀之约。
一旁的马玲花宛如春日盛绽的花树,身着绿色花棉袄,棉布上绣着的繁花肆意舒展,恰似岁月沉淀的绚烂。
一头黑发被精心梳理,编成一条粗长的辫子,尾端那截红绳醒目惹眼,仿若跳跃的火苗,不仅束住了发丝,更似拴住了青春,那通身的利落与朝气,让人咋看都难以相信她已迈过八十载春秋,说是三十多岁的妇人也不为过,周身散发的温婉气韵。
马荷花宛如一朵灼烈盛开的红玫瑰,那套红色西装剪裁合宜,贴合着她玲珑有致的身形,垫肩撑起几分强势,收腰勾勒出曼妙曲线,每一步都摇曳生姿。
本就五官明艳的脸上,妆容更添几分凌厉“邪魅”,大红唇仿若燃烧的炭火,灼灼其华,烫卷的大波浪肆意垂落在肩,肆意张扬着潮流与不羁,举手投足间尽显摩登,引得一旁李招妹跟李盼妹目光不自觉追随,恰似寒夜中最夺目的烟火。
马梨花睡意朦胧,裹在黑色羽绒服里,蓬松柔软,羽绒裤下双腿自在舒展,保暖的同时不失俏皮灵动。
两条乌发编成的辫子垂在胸前,红丝带翩跹其中,宛如灵动的音符,随着她轻盈的动作跳跃,为这素净的黑添了一抹亮色,喜庆之意扑面而来,澄澈眼眸满含笑意,顾盼生姿间是少女的娇俏。
上官闻堰仿若暗夜贵公子,修长身形裹于黑色风衣之下,衣袂随风轻舞,发丝根根分明,被精心打理,额前几缕碎发随性散落,更衬得双眸深邃迷人,黑色休闲裤搭配运动鞋,简约不失格调,身形高挑笔挺,伫立在马梨花身侧,视线牢牢锁住她,那眼神仿若有实质,缱绻拉丝,满是藏不住的爱意。
相较之下,李发贵瞧着自己这一身,着实显得“落魄”。
红色围腰松松垮垮系在腰间,油渍斑驳,大棉袄鼓鼓囊囊,衣角还蹭了些灰扑扑的污渍,裤子也是同款的厚实棉裤,满是生活烟火的“痕迹”。
脚上那双老棉鞋,鞋头被不知何时溅起的火星子燎黑了一块,头发似是被风揉乱的草垛,肆意散着,凑近便能闻到一股子缭绕不去的油烟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