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于是又纷纷看向白景洲。
白景洲不慌不忙的回视众人,“现在他们能做的事情有限,景山我打算一个月给他一百斤高粱或者豆面,景林减半,一个月五十斤高粱或者豆面。”
市面上的高粱米和豆面基本维持在三到四文钱一斤,一百斤就是三四百文,众人在心里迅速算清楚这笔账后,神情顿时都变得复杂起来。
那可是三四百文!谁家会月月花三四百文雇一个十岁的孩子做事?更别提白景洲还要教他们学本事。
要知道,就算是年纪在十七八到三十五六之间的壮劳力,他们出去给人家起早贪黑干那些又累又脏,又要受气挨骂的活计,人家一天也只会支付他们十五到十八文的辛苦钱。
甚至有那心黑的,等你给他干完活儿了,他直接就让家里的下人长工把你打出去,连说好的一天十几文都不带付给你的。
这种事儿她们见得多了,现在两相对比,她们自然就更加羡慕白景山、白景林两兄弟的好运气了。
“使不得,这可万万使不得啊。”吴氏也不是个心里没成算的,她朝着白崇和白景洲连连摆手,“景洲啊,婶子知道你们一家都是大好人,可、可婶子也不能昧着良心死命拖累你们啊。”
谁家挣钱都不容易,她把俩儿子打发过去,她家倒是得了个天上掉下来的大馅儿饼,一下子少了很多负担,可白景洲一家却是要月月都多出一大笔开销了。
“婶子,我又不是白给你们家粮食,”白景洲摸摸眼巴巴看着他的小堂弟的头,“景山和景林可是要每天都去我家上工的。我和我爹娘让他们做什么,他们都要尽可能地帮我家做好才行。”
顿了顿他又道:“我承认,我确实有拉一把你们一家的意思,但我也不是什么人都会拉一把的。我愿意帮你们,是因为你们一家都心思正、人勤快,我只要帮你们迈过眼下的这个坎儿,你们家的日子就还是能过起来的。”
最重要的是,有了这笔收入之后,他那位四奶奶就也没必要再一心寻死了。
这话白景洲没有直白的说出口,但他意味深长看向老太太的那一眼,却让吴氏很快意会过来。
吴氏激动的眼泪哗哗直往外冒。
她亲娘死的早,在生她弟弟时一尸两命,她是个姑娘,在爷奶和亲爹眼里原就可有可无,等她有了后娘,再有了后娘生的弟弟妹妹,她亲爹和爷奶就更不把她当回事儿了。
她那后娘打骂她、死命使唤她,她家除了她小叔小婶之外的所有人了,那都是直接当看不见的。
好不容易她磕磕绊绊的长大了,可以嫁人了,她后娘又差点儿为了二十两银子把她卖给傻子当媳妇儿。
还是她小叔豁出去跟她爷奶和亲爹大闹一场,她爷奶和亲爹为了脸面,这才没再继续纵着她后娘,而是把她的亲事交给了她小叔小婶做主。
她小婶和她婆婆是堂姐妹,两人在娘家时关系就好,再加上白景洲五堂叔也是个憨厚、勤快的好小伙子,她小婶就居中牵线,把她说给了白景洲的五堂叔。
看在自己堂妹的面子上,吴氏的婆婆对吴氏十分慈爱,吴氏自小没了亲娘,婆婆对她好,她就一直把婆婆当亲娘。
娘俩感情深厚,但凡有一点办法,吴氏都不想婆婆为了给她和三个孩子省口粮,就狠下心来吊死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