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儿。”
黑脚印她也扫不走,只能等一会儿拖地的人给拖走。她继续埋头扫地。
身后男生交谈声源源不断。
“就你事儿多。”
“滚吧你。人家辛辛苦苦扫干净的。”
“哟呵,你搁这儿看人家扫地呢。还嗑瓜子。”
“我瓜子皮又没有乱扔。”
“还改性儿了你还,你什么时候这么干净过。”
“你欠打,滚。”
柳秋泠很快扫完垃圾,徐欣举着拖把拖了一遍地,两人站在楼梯口歇息,看着楼梯口上上下下的学生,每一个人都很有素质,他们都在教学楼门口甩干净了脚底的脏水,小心翼翼的踏着台阶。
不说假,这是柳秋泠第一次见。
小学搬到新学校后,班级内值日按照座位排的,卫生委员是一名女生,当时她和一名男同学同桌,委员过来找她,说因为人数原因,最后只能留她一个人负责室外卫生。
室外主要负责的是二楼走廊和楼梯。教学楼只有两层楼,二楼只有两个班,但因为新同学加入,两个班的人数已经相当于当时学校四个班的人数了。柳秋泠是值第七组,她仔细观察了几天,很安分,卫生也很好分配,一人负责一边。因为他们都是两个人。
但到了柳秋泠这里一切都变了,所有人都开始对楼梯进行非一般的接触。她扫这边楼梯,那边刚扫过的楼梯就被弄脏了,又跑去打扫另一边,好不容易打扫完卫生,同学们又开始了追逐打闹,各种垃圾满地飞,楼梯上不受待见的朋友像是在嘲讽她的努力。班主任怀疑她以打扫卫生为借口来逃避早读,委员嫌她一个人打扫卫生不干净还要再罚一天。却没有说过,再找一个人配合她一下。哪怕一次也没有。
从小见惯了各种恶习、心机,突然有一天光从缝隙中照进来,适应了黑夜的眼睛却觉得有些刺眼。
教学楼卫生很快打扫干净,教室里恢复了安静,一番打扫大家都有点疲劳,等到教官检查完宿舍个教学楼,雨也小了,天空中毛毛细雨洋洋洒洒,徐欣举着伞搂着柳秋泠肩膀,两人再次走进米线店。
今天没有赶上,两人只好转移了目标,去饮品店买了热饮,出来在校门口买了饼子夹菜就回教室了。
教室里人还不少,基本上都是图方便买了饼子带回了教室吃,还有人在食堂打包了带回来。徐欣问好吃吗,那人说还好吧。
柳秋泠还没有去过食堂,徐欣说:“我们明天去食堂吃吧。”
“好啊。可以。”
食堂可以刷饭卡也可以现金交易,但是要备好零钱。两人第二天下午就去了食堂,人挤人,再加上军训完一股子热气,室内空气流通不畅,着实有点难以接受。两人也没有在食堂多待,只能买了饼子回教室。
军训接近尾声,除了那半天雨之外,大太阳也十分照顾他们,每天恨不得把最暖和的温度都送给他们,期间还遇到过柳娢一次,给她送来了瓶可乐。
军训汇演在第七天,周六。太阳依旧当空照。
今天全年级老师都集合在操场上,验收他们的军训成果,从一到十六班依次表演,走完队列方阵,接下来是合班排列的军体拳,然后是三轮大合唱。汇演结束,主任讲话,团长讲话,校长讲话。
军训生活,至此结束。
这一段高中入门体验,在柳秋泠的学习生涯中算是与众不同的。
与设想中不同。何为师?何为生?何为学习?又何为学校?仅七天时间,柳秋泠用亲身体验,推翻了过去颠覆她认知的经历。不单单是同学之间不经意间表达出来的善意,大家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似乎都在告诉她,她过去的经历是不正确的,是不可取的。
难得有这样清晰的认知,柳秋泠将她人生中遇到过的所有人所有事都回忆了一遍。发现也就不过如此,该忘的人、该忘的事已经忘的差不多了,留下的记忆犹新的,仍然占据着她大半个生活,这可能是影子难以磨灭吧。
“高中怎么样?这三年能坚持下来吗?”
能啊。那当然能!必须能!
柳娢夜里学习的灯依旧亮着,书页翻动的声音却是没有了。人倒头趴在书上已经睡着了,手里的笔还在下意识滑动着,草稿纸上看不懂的公式和算法排列的整整齐齐的,答案已经写在了最下面。
“姐。”
柳秋泠摇着胳膊叫她:“姐,我们回卧室睡。”
柳娢迷迷糊糊道:“嗯……嗯,等我写完。”
柳秋泠再旁边坐了一会儿,又叫:“回卧室了。”
人没有回话,柳秋泠就将她搀起来,扶着进了卧室。
灯关掉,又是一个夜晚,有人做梦,在梦里追逐,有人做梦,在梦里逐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