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折腾了半天又乏又累,心神不定的胡乱吃了点饭,就回房间睡觉了。她躺在床上,一闭上眼脑子里就浮现出那条蛇张着嘴向她扑过来的情形,鼓胀的颈部清晰地显出两个黑色的圆环状鳞片,就像死神的眼睛在冷冷的凝视着她。她舒了口气把脸埋在暄软的被里,心想:还好,都过去了。虽然恐惧感让她心里久久不能平静下来,但身体的疲乏,还是不一会儿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不知道睡了多久,一股凉意袭来,是忘记关窗户了?她睁开眼睛,窗户果然四敞大开,乳白色的窗帘在风中凌乱地飘动,她忽然觉得窗外似乎有什么不对,但是黑乎乎的又看不清,直觉告诉她,窗外有个人,这种感觉让她如芒刺在背。她想赶紧爬起来,却发现身体无法动弹,想喊但喉咙也好像堵住了发不出声音,这一刻恐惧感让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她使尽所有的力气大声喊,但是也只能发出极细小微弱的声音,而那个恐怖的黑影还在慢慢靠近,一阵大风把窗帘整个掀起来,借着稀疏的星光,她终于看清了,是刚才那个舞蛇人!他的黑袍子正在像窗帘那样被风蓦地掀开,惨白的脸在夜幕下显得比白天恐怖的多,眼角好像用刀豁开了长长的开口,并且在脸上留下两道刺目的血痕。玲珑觉得自己每一根神经都好像被电击一般,恐惧感如电流瞬间在体内发散,扩大,充斥着每个细胞,然后又归于大脑,此时必须要冲破这层障碍让自己叫出声,她拼命的把浑身力气都集中在胸口,再冲向喉咙,极大的压迫感让喉咙胀痛至极,终于她醒了!窗户是关好的,乳白色的窗帘垂在窗前,她伸手把窗帘向旁一拉,窗外月朗星稀,夜凉如水,一片祥和。她勉强平复了一下混乱的思绪,起来走到化妆台前,打开床头灯,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头发凌乱,脸色苍白。这时她发现额头正中有一块红色的印记,比硬币大一些,形状说方不方说圆不圆,血丝正以印记为中心向四周扩散。玲珑刚要打开吊灯仔细看一下,却惊愕地发现镜子里有一对怒目圆睁的眼睛在瞪着自己!眼镜王蛇不道什么时候窜上了她的手臂,正弯曲着身体向上攀爬,光滑的鳞片除了有一种可怖的冰冷感,还有随着肌肉的收缩带来的压迫感。玲珑觉得自己快死了,她似乎能感觉到在冥冥之中的另一个空间,死神正在一步步向她逼近,她马上就沦为他的奴隶,接受他的统治,仰其鼻息马首是瞻……但她到底是考古学家的女儿,从小父亲就教导她,任何时候都要积极探索不要放弃希望。她极力的克制自己内心的恐惧,到了这种地步也只能拼命了。左手虽然被紧紧缠住,右手还是自由的,她微微攥紧了拳头,准备抓蛇的后颈。谁知这条蛇异常狡猾,好像察觉到了什么,立刻停在玲珑左耳的侧后方。它丝丝的吐着红芯子,试探着猎物的反应。玲珑慢慢的把头偏向右边,可是过度的紧张让她不能控制的发出一阵痉挛,她仗着胆子猛的伸出右手去抓蛇颈,堪堪抓到,就感觉缠着手臂的蛇身一下勒紧了,蛇头一抬,弓起上半身张开大嘴露出满嘴獠牙,朝她额头咬去,玲珑觉得额头一阵刺痛,顿时头晕眼花,惊恐的大叫一声,这回是真的醒了!天已经亮了,清晨的阳光从窗帘透射进来,虽然微弱,却足以驱散黑夜带来的恐惧。玲珑身上冷汗直冒,她心想:以往做梦醒了就想不起来了,这回怎么记的这么清楚?不管怎么样这房间她一刻也不想待了,跳下床赤脚往外跑,脚下却突然被一个东西绊了一下,一跤跌倒,慌乱中带翻了一把椅子。客厅里妈妈和表哥听见动静急忙推门进来探视,见到她惶恐的坐在地上不知所措,正纳闷,突然思远指着玲珑的额头问:你头上是什么?玲珑看到她们俩异样的目光,心里咯噔一下,梳妆台的镜子里,她看到那个红色印记,正如刚才梦中一般无二。玲珑的父亲虞正勋是杭州A大学考古系教授,埃及和地中海文化领域专家级别的人物。这些年除了教学,就是奔忙于各种考察研究和参与组织国内外各地学术交流会研讨会,在家休息的时间极少。今天整理好了学术报告,正要去上海参加一个研讨会,忽然接到妻子打电话说宝贝女儿的情况,他破天荒的返回家里。教授仔细看了看玲珑额头的印记,脸上的表情越发凝重,他点燃一根烟,一边思索一边在客厅里来回踱步。思远对姑父的脾气非常了解,他虽然是资深学者但是平时诙谐幽默不拘言笑,从没见像今天这样表情凝重到吓人。复兴最先沉不住气了,问:教授,您觉得这印记是什么?有没有关系?教授摆了摆手,没有立刻回答他,似乎还停留在自己的世界里思考。这时门铃响了,思远赶忙打开门,见父亲急急忙忙的从外面走进来。思远说:爸你可算来了!快点过来看看玲珑。霍卓钰是一名易学专家,虽然没有虞教授的名气大,但在自己的领域里还是颇有建树,他看见玲珑额上的印记,惊恐的瞪大眼睛,说:这是蠱术!此言一出,众人大骇,思远说:蠱术这种东西现在还有?复兴忙问:什么是蠱术?思远说:是一种害人的巫术,诅咒。霍卓钰摇摇头说:蠱术我见过很多种,有的蠱术我也略懂一些破解方法,但这么恶毒的蠱术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又转头看了看玲珑,问了一遍刚才发生的情况,然后他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判断。又说:这是早就销声匿迹的龍蠱,在古书中都没有太多记载,我只是当年听我师傅说的。玲珑急忙问:舅舅你快说说,龍蠱是什么?霍卓钰看到外甥女一脸天真的样子,心里一寒,不由的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