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本姑娘兴致好,顺带给你尝尝手艺,日后想吃可再不能够喽!”王蓁说话时,将剩下的几张饼好生包好,转交给陌陌。
李嗣源的手轻轻捻着只青釉的浅盏,薄唇从浅而薄的盏沿嗫了一口茶汁,目光扫过木几上的一叠饼,再抬眸时,目光正落在王蓁的脸上。
此时日已近西偏,阳光斜斜地从一侧木窗外照进来,已不太烈的光舞动着细微的轻尘,随着马车的颠簸在空气中流岚微动。王蓁未施粉黛的素颜,正巧被一缕细如金丝的光照着,如冰种暖玉,晶莹剔透,长而浓密的睫毛如蝶翅般在芙白的颊上铺开,覆盖在那双如春露般的眼睛上。
那一瞬间,李嗣源的眸光顿在王蓁脸上微怔了怔。
不过也只是一瞬,李嗣源很快将目光移向她旁边的木窗外,夕阳已撒了满天的芙蓉花瓣。
车子很快在将军府西侧门前停下来,陌陌先下了车,王蓁颇豪爽地向李嗣源拱了拱手:“今日虽然被你搅了一顿豪宴,却阴差阳错收了个买饼的徒弟,日后若再上街,即便没银子也不至于饿肚子了,有空来喝茶,谢啦,不送!”
说完,低身就要出车门,李嗣源却突然开口,问了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夫人房中的那副立轴的白梅图,可是刘将军相送?”
王蓁被他突然这么一问,给弄得有点懵,仔细想了想,立刻点头:“你是说门厅边挂着的那副吧?没错,是将军送我的,我刚过府的时候,将军亲手将它挂在我的房里,说我应像那画上的白梅,当时还说了几句诗。”
李嗣源闻言,挑眉问:“那几句诗夫人可还记得?”
王蓁笑道:“我虽平日读书习字不上进,却偏巧特别喜欢将军说的那几句,我记得当日的确刻意背过,且容我想想……”
王蓁歪着俏脸想了一时,蝶翼般的纤长眼睫也不经意眨了几眨,俏皮中又不失少女的娇媚,李嗣源的眸光从她脸上移开,将目光又落回手中的青釉茶盏上。
“我想起来了!”
王蓁兴奋地拍手道:“那首诗是这样诵的:开时似雪,谢时似雪,花中奇绝。香非在蕊,香非在萼,骨中香彻。”
王蓁说完,转身一跃跳下了车,车帘轻轻晃动了几下,又恢复了平静。
李嗣源修长的手指轻轻转动着空了的青釉茶盏,缓缓将王蓁方才说的那首诗低诵了一遍,不觉微蹙了蹙好看的长眉。
回到客栈的时候,推开门,李嗣源见安重诲正摇着扇子坐在炕桌前翻书。
见他走进来,安重诲将手中的折扇一合,笑问:“怎么样?追上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