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老太太房里被拉着继续说往事,白洛雁这边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本宫不请自来,还请勿怪。”来人风姿卓然,笑容雍容,温文尔雅,端的是一位翩翩浊世佳公子。
看到他,白洛雁姿态恭敬,跪地叩首,“草民白洛雁见过太子殿下,太子殿下金安。”
当朝太子殿下,洛霜玒亲自扶他起身,一双墨瞳瞥了眼白洛雁身后的两个孪生美婢,笑道:“白兄客气,本宫只是来送几份礼,以表心意。”
白洛雁退后三步,面上保持着恭谨,眼里对他却充满戒备,他与妹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实在想不到这个太子找上他们是为了什么。
洛霜玒也不介意,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瓷瓶放到桌子上,“听闻贵府的夏至精通医道,这个是本宫的一点诚意。”
在白洛雁示意下,夏至上前拿起小瓷瓶,拨开软木塞,放在鼻下轻嗅,顿时脸色一变,“少爷,是“昙月”!”
“你!”白洛雁双手握拳,脸色不善的看着面前依然笑容不减的洛霜玒。
“知道苏苏身子不适,本宫很是焦急,让手下几个日以继夜实验,总算有点小小的成果。”洛霜玒一边说一边从衣袖里拿出一张药方递给夏至。
白洛雁压下心中的急躁,逼迫自己冷静下来,“不知道太子殿下为何这样说,小妹的身子自有医女调理,劳太子费心了,还有今日太子殿下高义,我兄妹二人铭感五内。”绝口不提洛霜玒那番声情并茂的恳求。
洛霜玒在长板凳上坐下,自己动手给自己斟茶,顺势转了话题,“不知白兄可听过“氐貉”?”
氐宿,东方青龙七宿第三,代表龙胸及前爪,在七曜属土,图腾为貉,故亦称氐土貉。
龙爪,即天子爪牙,大倾能拿下大越江山,隐于暗处的氐貉功不可没。
“白兄以为白家凭何能位列开国六功臣之一,仅凭那几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军功?”
洛霜玒把玩着手里的普通白瓷杯,欣赏着茶叶在黄褐色液体中沉浮,“因为现在政局日趋稳定,父皇就想把“氐貉”转到台面上来,或者是他也怕了这潜伏在暗处的组织。”
“这些父亲并没有向我透露,你又如何保证你不是在诓我?”白洛雁已经忘了礼数,冷冷问道。
“白兄可记得令尊书房上挂着一副狸猫图?”洛霜玒微微一笑,不答反问。
“狸猫……”白洛雁稍一思索就明白过来,狸猫是貉的别称。
“白兄也知不管令堂身份真假,你们二人注定无法完全离开庙堂,”洛霜玒放下瓷杯,继续道,“本宫乃至整个大倾需要白兄这样的人才相助,本宫亦可为白兄所求提供帮助,至于令妹是否愿意垂青本宫,那就是缘分了,不过只要令妹点头,本宫自当好生爱护。”
白洛雁没有立刻答应,领军多年,早已养成小心谨慎的习惯,这场交易看似平等,主动权却全权掌握在洛霜玒手里,他随时可以舍弃他们,而他们没有选择的余地。
答应了,他没有足够的筹码保证他们全身而退不答应,短时间内他很难拥有足够的资本,保护身边的人也好,苏苏的解药也好,他都无能为力。
苏苏所中之毒,诡异玄妙,就像月下美人一般,不知道什么时候绽放惊艳四座,也只是刹那芳华,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转眼凋零。
夏至现在每月行针,只能勉强拖延,若找不到解药,苏苏随时会有性命之忧。
洛霜玒第三次从袖中掏出东西,是个令牌,刻着一个“氐”字,还雕刻着一只似猫似狗,四肢短小,尾巴长长的蜷在腹下的貉。
“这也是本宫的一点小小心意,还请笑纳,本宫打扰够久的,该走了。”说完起身就走,很是干脆。
“少爷?”白洛雁背对她们而立,冬至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看到他握得死紧的拳头上,青筋暴起,微微颤抖。
“冬至,你去送送太子。”白洛雁的声音里有一股无法掩饰的疲惫。
“诺。”冬至看了妹妹一眼,示意她安慰少爷,就快步跟上洛霜玒,“太子殿下,这边请。”
洛霜玒再度打量了一下跟着的娇俏丫鬟,不卑不亢,沉稳矜持,暗叹白洛雁好手段,这种境地还能冷静应对,派了心腹丫鬟跟着,明着是为了礼数周全,给他这个太子爷面子,暗着是看住他,防着他去“偶遇”白苏燕。
上了车驾,洛霜玒这才微笑着和身边人感叹,“今日若是易地而处,本宫未必能做的比他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