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主,您饶了奴婢罢,奴婢马上说,但求小主不要跟别人说是奴婢说的。”说罢,贝壳又自个儿嘤嘤的哭泣起来
阎贵人见她仍是吞吞吐吐的,脾气一上头,抬起手来就往她脸上招呼了一巴掌,讲话也开始口不择言起来,“你个贱蹄子,给你三分颜色,你还给我开染坊了!”
安贵人见她是真生气了,自己不好上前去拦,忙叫旁边的人拉住,劝道:“妹妹要是觉得这丫头可恶,便将她打发去司正司领罚,没得让妹妹为我脏了手。”
阎贵人也实在是因为今日事多,心烦意乱间难免失态,听了安贵人的娇声软语,便愤愤收回了手,冷笑道:“你要是不想说,也无所谓,反正这人也不能猜,左不过是雨歇宫里的人,温玉夫人玉体违和,兰贵人忙着宽慰陈贵人,剩下的也就一个英嫔了。”
贝壳见她猜到了,却还是装模作样的摆手道:“奴婢可什么都没说,是小主自个儿猜到的。”
阎贵人也懒得和她计较,哼了一声,道:“滚吧,下次再让我看见你,我就直接把你扭送到妃陵去给顺贵人守灵,你不信可以试试,我虽然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贵人,这点子权利还是有的。”
贝壳被她的话吓得娇躯一震,期期艾艾的应了一声,退下时眼眶红彤彤的,只觉得自己现在是那无根的浮萍,漂到哪里也由不得自己做主。
安贵人招手让阎贵人坐到自己旁边,关心的问道:“鲜少看见你这样的疾言厉色,是遇上了什么烦心事?”
阎贵人不想让她在此时烦心,便顾左右而言他,道:“静妃姐姐方才给了准话,要姐姐呀安安心心将孩子生下来,她保管你的孩子不会让任何人抱了去,包括她自己。”最后一句阎贵人压低了声线。
安贵人嗤笑一声,道:“静妃娘娘自己都有两个孩子了,当然不稀罕我肚里的这个,不过……还是要多谢娘娘了。”
阎贵人知道她心中的刺,犹豫许久,挥手令房里的人都退下,安贵人只当她又要为静妃说好话,微微偏过头去,不愿听。
阎贵人叹息一声,道:“安姐姐,有些事我本不想说给你听的,但是时至今日我觉得还是说出来免得你记挂在心,你有没有想过为何这宫里除了静妃娘娘、穆妃娘娘还有姐姐您,其她十来号如花美眷至今都怀不上龙嗣?
是陛下不够眷顾吗?还是我们这些女人身子有亏?再玄乎点难不成是拜错了菩萨,妨碍了子孙缘?姐姐你我好歹也是入宫快半年了,这里头的行道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且不说陛下按着规矩翻牌子,就连我这个小门小户的在家时,也是从小好生调理过来的。
此时此刻,姐姐你还想不明白吗,这宫里谁能有这样一手遮天的本事?太后娘娘最是期盼子孙满堂的,她又怎会吩咐这样阴损的事?”
安贵人抱着肚子一时是心惊胆战的,好半晌,软软的道:“没准是王嫔呢,那时她可掌了宫务大权。”
阎贵人颇有恨铁不成钢的意思,道:“姐姐,你就别自己骗自己了,你就想想如今凤印在谁手上?王嫔就是有天大本事也越不过太后她老人家,现在我是看透了,咱们这位陛下不想让我们为他生孩子。”
话到这阎贵人的语气里也戴上了一星半点的辛酸,当初因为静妃举荐,她也曾在短时间内也享受过所谓的“宠妃”日子,只可惜花无百日红,后宫之中更不缺各类名种仙品,然而,她又是个颇为豁达的人,君若无情我便休,后面担心着安贵人的肚子,忙乱间也还真让她把自己的男人兼主子忘到脑后。
安贵人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喃喃的道:“他这是在想什么,居然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要?”
阎贵人翻了个白眼,道:“姐姐你管他想些什么,这里头的事反正不是你我该管的,你呀,先安下心来,孩子才是你后半辈子的依靠。”
安贵人被她一番安慰,也渐渐静下心来,想起那日在幽篁殿里,若非有静妃的倾囊相助,只怕自己要和那穆妃是一个下场了,将先前的防备之心放下七七八八的,转而又想起方才的贝壳来,便问道:“妹妹,你觉得这英嫔究竟是在想些什么,将我的孩子抱走,她自己的位份也不能养着,反而便宜了温玉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