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温意绵本就忐忑的心陡然冰凉,如果没这茬,她大可再找个借口不去,回头用想好的说辞解释,再跟他服个软,他该是不会计较的。
可如今他应该是知道拿捏住了她的软肋,只要他截了温煦朝写给她的信,她就算是再不情愿,也绝对不会不去。
思索间,温意绵几近心如死灰,她松开桃蕊握着她的手,绞着帕子,惴惴不安,惶恐不已。
温意绵深知,若是被嬴妄看到书信内容,知道温家要她来梁王府的目的,是要通过她让整个温家吸梁王府的血,谋划梁王府的财产,那嬴妄绝对不会放过她。
这信虽是以温煦朝的名义给她拿来的,可未必就真的是温煦朝写的,温煦朝不过是他们用来联系她的借口以及控制她的手段。
她强压下心头的恐惧,很想问一问桃蕊,这么重要的信为什么不小心点,明明去临安城之前的那么多次都安然无恙的,怎么这次会被嬴妄截走?
可仅存的理智告诉她,事到如今,多说无益,最重要是要赶紧将信拿回来。
她缓缓的合了合眼,面上尽可能的表现平静,压下铺天盖地的心慌,惆怅的长舒一口气,事已至此,她只能祈祷,嬴妄不会将信拆开来看。
“我知道了,你出去吧。”温意绵屏退了桃蕊,疲倦的靠在美人榻上,去临安城之前,她没少帮温家拿梁王府的东西。
虽每次都做的天衣无缝,暂时还不曾有人怀疑过,但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实在叫人身心俱疲。
自打温意绵来梁王府之后,她和身在温家的胞弟温煦朝都是以书信往来,这一点其实鲜少有人知道。
就算知道,也只会认为他们姐弟情深,她一个深居闺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盲女能有什么作为,不过就是前半生靠娘家,后半生靠夫家。
夜深,眼见着马上就到子时,温意绵早早的就接着嬴良安让她去给嬴妄送茶点的名义朝着嬴妄的院子去。
许是她来的太早,她走进殿门时,嬴妄都有些诧异,他竟不知,这人平日里躲他跟躲豺狼虎豹似得小心,这封信竟就将她引诱过来了,于是,心中不忍好奇,她到底是有多在意她那双生弟弟呢?
此时,温意绵来刚来,他似乎正喝着酒,还没走进门,她就闻到了一股难闻的酒气,这让她想到了在临安城时那个可怕的夜晚,他也是这样喝的酩酊大醉,刚安抚好的心绪再次有些混乱。
她站在殿内,却并不靠近,他的寝殿她还算熟悉,先前初来梁王府时,来给他弹过琴。
嬴妄单手撑着太阳穴,侧卧在榻上,未着外衣,里衣松散只堪堪挂在身上,长发也是随意的散落,衬得那本就俊逸的脸越发妖孽,微微上挑的眼尾仿佛自带不可名状的压迫感。
他轻笑:“我以为你不会来呢。”说罢,他仰头又喝下一杯酒,脸上的笑容懒散。
温意绵却不想和她呈口舌之快,直入主题:“恳请十三爷把信还给我。”
闻言,他没说话,只是笑盈盈的继续喝着酒,温意绵站在原地,面上坚定又严肃,但不自觉搅在一起的手指还是暴露了她此刻的紧张心绪。
嬴妄的目光一寸寸落下,停在她的手指上,忽而嗤笑出声,语气玩味出声:“你站那么远,是想我亲自走过去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