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有驰刑兵挥剑,旁边有营主巡视。甲士们纷纷低头加快了脚步,哪怕喉咙冒烟也不敢停下来,血淋淋的人头诉说着军法的严肃性。
牛大力把人头挂在了营旗下,如蛮荒般行径将路边的有心人都震慑住了。
林茂站在轺车上看着直摇头,说道:“军侯不怕引起哗变呼?须知军律虽严,却仅限于战时。军侯对士卒如此严酷,只怕军心难服!”
他将心里话说了出来,在他眼里这些甲士都已经称得上是合格的精锐,其中甚至许多甲士可以被委任为营主,死在这里太可惜了。
王洛行此酷法练军,实在是有些过了,遍观诸侯,无有用此法能胜者。
“非常时期,行非常手段!秦国百年无战,故地虽贫瘠,却安逸。养成的惰性非酷法所能消除。我这八百甲士都是种子,来日组成大军都要靠他们。”王洛淡淡地说道,这话里面有真有假。
“可是士卒愤恨导致的营啸之事屡有发生。为将者当智,信,仁,勇。你这不是正道。”林茂看着眼前的一幕直摇头。
王洛奇怪地转过头,看着林茂说道:“我以为你身为镇海侯的护卫营主应该知道此中道理。看样子,你不曾真正经历过血战吧。嗯,身上血腥味不重,杀的应该是杀过些蟊贼山匪吧。”
林茂一听勃然变色,他作为镇海侯的护卫,确实是没有跟随秦军血战,但这也只是因为大环境所致。
他相信如果有机会,他也能建功立业,而不只是担任区区护卫营主。
没有参加过战争一直也是林茂心中难以释怀的地方,如今被王洛叫破,林茂的脸色颇为不好看,沉声说道:“这与参加血战有何关系,须知兵书上如此说。”
“尽信书不如无书,我现在倒是知道为什么把你派来了。”王洛挑起眉毛,若有所思地说道,当下又说道:“为将者,智信仁勇是必须的,但你还少了一个“严”字。有一点你要记住,要让士卒畏惧你的军法超过爱惜自己的生命。此一言为霸军之法,可速成铁军。唯有宽柔相济方能成此法,运用之妙全在一心。而且你现在观我行径甚为残酷,可你又如何知道真正的大战又是何等模样。”
王洛沉思良久,觉得自己说得够多了,至于林茂是否能够领会,就全凭缘分了。
最后是王洛总结了一句。
“卒未亲附而罚之,则不服,不服则难用也卒已亲附而罚不行,则不可用也。”
王洛自己没有学过兵法,但是在末日里亲身经历的百余场大战,从而形成了具有自己独特风格的带兵方法。此法一句话可概括,不动如山,侵略如火。
此练兵法当世仅有王洛一人能使,盖因不是任何人都有一支完全忠心自己的部队。骨干才是铁军的根本。
“谢军侯传我兵法!”林茂肃然整衣,大礼参拜,心中虽然不认同对方的观点,但是这种胸襟是很值得钦佩的。当今之世,兵法为将门传承重宝,一言一句也绝难获得。
“不用客气,这份人情你迟早会还的。”王洛笑了笑,意有所指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