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开了,程亮先拿刘师傅的杯子倒水,再给赵师傅倒水,最后给自己倒水。刘师傅把杯子放到司机台一角。程亮指着运行记录器上的数字、符号问刘师傅,刘师傅一一给他讲了,又说:“你应该先跟赵师傅学怎么挂车,怎么认识信号,记住站名顺序,怎么立岗,怎么执行规章制度,先看赵师傅怎么干,你刚上班,要学的东西多着哩。”“喔,明白了。”刘师傅对赵师傅说:“老赵,以后多教教人家,把你那些宝贵经验传给人家。”赵师傅说:“没问题。”刘师傅说:“你赵师傅从十七岁就上班,跑了一辈子车,经验比我还丰富,多跟他学学。”“嗯,得好好学哩。”程亮连连点头。“呵呵,”赵师傅笑笑说,“我这老没成色的,不球行!没本事没能耐光会瞎吹,呵呵。”
两趟客车过后,终于开车,已经十四点二十六了。开车后,赵师傅让程亮坐在副司机位置上感受感受。一停车程亮就让赵师傅坐椅子上说:“师傅年纪大了,坐木箱上累腰。”。跑了半个多小时又停了,程亮跟着赵师傅看车,赵师傅说:“看车不离车,就是说不能离车太远,要挨着车,这个最重要。”程亮说:“没车时没事儿,来车时就听见了。”“人都有三晕六迷的时候,年轻人不知道害怕,越干越害怕。”“嗯。”程亮笑笑。赵师傅说:“你别笑,出一回事儿你就明白了!”“嗯,我明白。”程亮不笑了。程亮问:“赵师傅,你住在哪儿?”赵师傅说:“就在家属区。”“孩子多大了?”“上高中了。”“嫂子上班不?”“就在咱段里搬道岔。”“搬道岔挺美的。”“美?就是开钱不多。女人家干那也行,女人可不能开钱多,一有钱就厉——害了,翻——天了!”程亮笑笑。赵师傅说:“你可不要笑,你要找媳妇,千万不能要工资比你高的,男人有钱就要变坏,女人有钱就要翻天!知道不知道?这可是真传。”“嘿嘿,是是是。”程亮连连点头。赵师傅问:“谈对象了没?”“没。”“想在哪儿找?”程亮说:“就在咱这儿吧。”“你家在哪儿?”“灵山县。”“那儿是个好地方,有金矿,你家开矿没?”“没。”“家里还可以吧?”“可以。”“想找啥样的?“嗯······还没想好。”程亮有点儿不好意思。赵师傅说:“目标可不要太高啦,太高就吊——住了!”程亮笑笑说:“差不多就行。回头让嫂子给瞅一个吧?”“行,回去给你嫂子说说。”
停了一个多小时,继续开车。下午五点多又停车了。程亮觉着饿了,用两根筷子分开插住包子蹲在电炉旁边烤干,让两位师傅吃,师傅都不吃,刘师傅说:“年轻人饿得快。”包子烤好吃了,他又拿饭盒下包方便面吃。刘师傅说:“我饭盒里有菜,给你拨点儿。”说着就站起来拿饭盒拿筷子,程亮忙说:“不用,不用。”刘师傅说:“方便面里没菜不好吃。”说着就打开饭盒用筷子给他拨三块排骨几块土豆,他忙说:“谢谢,谢谢师傅。”赵师傅说:“不要客气,他老婆做菜好——吃着哩!红烧排骨、红烧肉、酸菜鱼,香——着哩!咱车上人都吃过。来,你坐这儿吃。”说着就离开椅子让他坐。程亮说:“谢谢师傅,你不吃饭?”赵师傅说:“我不饿,等一会儿。”刘师傅说:“老赵,你不吃我就吃了。”就把饭盒放在电炉上加热,又问:“你带的啥菜?”“西红柿鸡蛋,一会儿下面条,我先去擦我的‘小片儿荒’。”说着就拿了棉丝和水桶自己先下车,程亮连忙给他递水桶,并说:“我马上就吃好,吃完就下去。”赵师傅说:“你慢慢吃,别噎住了。”程亮吃完饭,就拿了棉丝下车。
快到汉康时又停车了。已经半夜一点多了,刘师傅拿电话问车站,叫了几遍,车站才说前面不接。赵师傅说:“小程,瞌睡了去后面睡吧。”程亮说:“不瞌睡。”可是,不一会儿他就直点头。赵师傅叫他去后面椅子上睡,刘师傅说:“刚来不习惯,正常,去睡吧。”程亮就去后面司机室坐椅子上靠着睡了。醒来时已到汉康东站,车准备入库。刘师傅叫醒他,他看看表已经两点多。到库内后,赵师傅又带他擦了一遍车架和车底,一个小时后才进公寓。睡觉时已经四点多,程亮倒头就睡着了。
醒来已经十一点多。刘师傅叫他起来吃饭,他就起来洗洗脸和刘师傅一起下楼。他问:“赵师傅去哪了?”“打牌了。”刘师傅说:“你赵师傅上班时间长,是老师傅了,有点儿随便。有些地方你不要学他,以后我慢慢给你讲。”程亮说:“师傅以后多多指教。”买饭的时候,刘师傅硬是不让他掏钱买票,并说:“你才挣几个钱,跟着师傅就吃我的。”吃过饭,刘师傅问他:“去洗澡吧?”他说:“好。”就拿了东西去一楼澡堂。刘师傅又问他:“下午上街不?”他说:“去嘛。”洗澡时程亮给师傅搓背,师傅给他搓背。洗好上楼躺了一会儿,二人就上街转,叫赵师傅去,赵师傅不想去还要去打牌。程亮问刘师傅“去哪儿转?”刘师傅说“商贸城。”“在哪儿坐车?坐几路车?”刘师傅说:“咱俩走着去,边走边看,还能锻炼身体。”程亮说:“好。”路上,刘师傅给他讲了很多规章制度,让他以后严格遵守养成好习惯,好好干。刘师傅问他:“有对象没?”他说:“没有”。刘师傅说:“回去让你嫂子给你介绍几个,让你挑挑。”程亮说:“挑啥哩,差不多就行了。”走了一个多小时来到轻工商贸城,转了一圈。刘师傅买了一个熨衣架和小孩儿的书,程亮看看衣服没看上啥也没买,帮师傅拿着熨衣架。准备返回时,程亮问:“师傅,还是走回去?”刘师傅说:“怎么,累了?累了就坐车。”上车后,程亮抢着买了票。回来躺在床上休息,张军来了。程亮问:“你刚到?”张军说:“喔。”“早上叫班?”“四点多都叫了,跑了一整天。”“我昨天下午叫班,早上四点才睡。”“真是累呀!咱这算是下地狱了!”“咱不下地狱谁下地狱?”二人哈哈笑了。张军说:“走,去吃饭吧。”程亮说:“现在才五点不到。”“我中午就吃了一个烧饼一包方便面。”“好,刘师傅,走,一块儿去吧?”刘师傅说:“你们去吧,我等一会儿再去,现在不饿。”吃完饭,二人去附近转了一圈,回来到电视房看电视。七点,程亮待班,计划一点二十开车,就回房间睡觉。
张军和师傅去跳舞,张军的师傅打扮得很潇洒,穿一身西装,打着领带,皮鞋擦得锃光瓦亮,头发喷着摩丝,是个舞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