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知霜一直是独来独往的,内心里对于亲密关系很茫然,不太习惯与人靠近,连闺蜜都没有,更遑论其他。
奶奶拉着知霜又说:“没事,你年纪小,旁的事情都好说,过好自己的日子最要紧!”
工作几年后某天,奶奶突然病逝,知霜闻讯赶回家,看着奶奶的遗照泪流满面,腿一软坐到椅子上,一闭眼睡沉了过去。再睁开眼,已是赵府家生子的叶知梅,是得努力争取差事的奴婢叶知梅。
经过几番心理建设,叶知梅才沉沉入睡。次日,知梅坐在往谢府的马车里,心想这是在古代上班了,打工的是家族企业,和现代不同的是,干得不好不仅有性命之忧,还可能连累亲人。
怀着几分忐忑,知梅也没心思看看古代的街景。同车的韩嬷嬷一路在闭目养神,服侍她的小丫头小秀,十来岁正是活泼的年纪,和知梅扯着闲篇,热情地给她介绍:“到大姑奶奶府里往北再转向东,沿路要经过三座牌楼,会经过马家炊饼店,他家的肉炊饼和红豆碗糕特别好吃,还有王家饸饹店的馄饨特别鲜,等会你看那店门前排长队的就是,等到了冬至节,他家卖的茶汤特别香甜”。谈到美食,知梅的兴致高涨,和她数着街上的铺面聊起来,心里的忧虑渐渐消散了些。
到达谢府正是辰时,小秀收起稚气,稳重地和谢府管家娘子清点着赵家送的礼,徐嬷嬷领着韩嬷嬷知梅她们穿过夹道,进了垂花门去内院。
沿着东边的游廊往里走,与徐嬷嬷打招呼的人渐多,韩嬷嬷并不多言,知梅也谨守规矩只低头随行。飘来一阵菊花香,还伴着女子的轻笑细语,韩嬷嬷对知梅说:“大姑奶奶的临芷院就在前面了”。
随着一股脂粉香风,五六个年轻女子走近,知梅稍抬眼,瞧见妇人装扮的约有三位。只见徐嬷嬷弯腰施礼,对方也纷纷闪过只受半礼,原来是姨娘们给太太请安各自回去。
知梅这行人避让一旁等姨娘们走过去,忽然一个娇媚的声音问道:“这位嬷嬷是太太娘家府里的吧,这小丫头是谁?”,知梅不禁看过去,问话的美貌女子俏肩细腰,年约十七八岁,身着桃红对襟儒裙,发簪上的金色蝴蝶在日光下一闪一闪的。满面含笑的徐嬷嬷停了一下回答:“是新来的丫鬟,叫……”韩嬷嬷接话道:“叫知梅”。
那姨娘还没说什么,她边上的丫鬟道:“这个名字不好,重了我们姨娘的名儿,得改改”。另一位体态婀娜,身着玉色绣花镶领褙子的马上道:“哟,人家名字里的梅,应该是煮酒知梅次第尝的梅,你们眉姨娘是眉清目秀的眉,哪里就重了名啦!姚妹妹你说是不是?”
最后一句是对着第三位,穿雪青色洋缎褙子的女子说的,不过那女子没接她的话,微笑道:“晖哥儿这两天有点不大好,我先行一步,就不陪贺姐姐、眉妹妹了”,说完疾步越过众人走了。
穿玉色褙子的贺姨娘笑道:“姚妹妹还是这般……娴静”,眉姨娘接口道:“要不怎么姚妹妹到府里,就能生下大少爷,可见是有福气的呢!”两个人正说着,院子里出来位穿秋香色比甲、腰上系玫红汗巾的丫鬟道:“太太问怎么了,可是姨娘们有事刚才忘了说?”
贺姨娘忙道:“不敢劳烦红杏姑娘,我们看到太太娘家府里来人,打声招呼,我是没什么和太太回禀的,这就回去了。”说罢,扶着身边的丫头往游廊走去。
只留下眉姨娘在那里,看红杏迎着徐嬷嬷等人进了院子,她暗暗咬牙,带着丫鬟随众人后面跟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