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芝摇摇头,告诉叶成当时的详情,补充道:“他是官差,怎么会凑巧问这个,肯定不是随便问的?如果找上门来……怎么办?”
叶成慢慢说道:“不会的,也许,那小子是想趁机晓得妮子的年龄?她的身世,怎么会跟人犯的案子扯一起呢,分明是那小子有自己的小心思,你不是说,女儿长大了,一家有女百家求嘛!不过,捕头的身份也还行。”
兰芝有点不服气,“捕头只是小吏,都不在官员序列里的,是什么好身份?未必有咱们府里出去的强,比如大姐家的虎子,跟着沐春少爷读书不错,将来举业出来,都可以谋个县丞县尉的,那身份不比小吏强!”,见叶成的表情,解释说:“是大姐和娘议论时,我听了一耳朵。”
叶成打趣地笑道:“你这一耳朵,让我学了不少知识呢!”,见兰芝平静下来,他劝解道:“你也说了是将来的事,是没个准头儿的事,也许,还真比不了捕头,那好歹是份官差……”
“可我还是觉着,能嫁回府里最好,那丫头却说不通……如果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我打也打的她听话,都怪你,平日太纵着她了!”
“你的纵容也不少啊,是谁将自己得的赏,换成衣料给她裁新衣,想想那时候,给她喂奶后担心她吐奶,拍拍她后背都嫌我拍重了的,不是你?你呀,就是嘴上说的厉害,哪里会下的去手,还打呢?”
两人沉默片刻,兰芝叹了口气,说:“终究是我身子不中用,没能再给你生下个孩子,如果当初,我小心保重些就好了!”
“不要说那个话,与你不相干,当初上头看重你的绣活,一定要那几天赶做出来,你性子又老实,派到头上的活,哪敢推脱?岂止你,连我、你爹娘、你大姐,咱一大家子都不是偷奸耍滑的!”叶成自嘲地说,“这就是为奴为婢的命,半点不由人呀!”
叶成握着兰芝的手摩挲着,后怕地说:“你生产那天,一盆盆血水泼出去,你脸上却惨白的不见一丝红色,我吓死了,特别害怕你不行了!幸好,你缓过来了。”
他起身给兰芝倒了杯水,温声说:“我本是孤儿,在这府里有口饭吃,以为会与花草为伴,混沌过一辈子了,幸而遇上你才有个家,我很知足,本想没孩子也罢,不然,有了孩子要操心,我却又没啥本事为之筹谋,岂不是让我焦心!谁知我运气好,老天爷又赏我一段父女情。”
叶成笑着说:“看着她从开始的哭都没力气,到后来渐渐会说会笑,我每天多累都开心!”
“是呀,这孩子小时乖巧贴心,发烧都不大声哭,”,兰芝想想还是有些不甘心,“谁知长大了性子这么拧,我还能害了她?嫁回府里多好,都能照应着,而且将来,万一我走在你前面,你起早贪黑地伺候花草,冬天冻裂手,夏天晒破头皮,没人照料着,我怎么放心!”
“想多了,我们以后的日子还长,哪里就到了那一步呢!”叶成不以为然道:“再说,二老爷喜欢我布置的花园,有几个小子跟着我打下手,我看看人品,选两个做徒弟就是了。”
叶成劝道:“反正她现在还小,既然不喜欢,先不要提这事了。”
“谁家不是这个岁数开始张罗的,条件好的人家,未必会一直等着,偏她主意大,你还顺着她,万一耽搁了,哭都找不到地儿!”
“可她不愿意,一说就急也不好,放心吧,咱妮子的品格多好啊,不会被耽搁的!”
“唉,也只好如此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