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么有,你俩再不敢胡说,你没听刚问驴呢?”
“嗷么,就问了个驴就走了,放正常人肯定还谝两句呢么”
“那自打老婆没了穷的吃都吃不上哪来的驴?”
“该不是从哪偷了个驴么?”
“再不敢胡说,偷哈驴了肯定都要藏到屋里不敢让人知道呢,还敢出来找?”
“乃都说不上,偷哈的生驴一哈么看住跑了现在出来找呢么。”
“咋可能呢么,我看那就像叫驴哈了,疯了”
“都有可能呢”……此时的对话曹根旺已经听不见了,他已经走出去很远了。
曹根旺浑浑噩噩的不知道是咋走回来的,到了寨子和去东梁上岔路口,东梁上是寨子里去世的人埋葬的地方。曹根旺站在岔路口望着远处的坟地此时脑子里清醒了些,一想到驴没了回去向曹满堂怎么交代的事就一阵的胆寒,就这么回去曹满堂不得扒了他的皮,可是都找遍了也问遍了也没找到啊。正当曹满堂左右为难之际,身后传来温柔的叫喊声:“根旺叔,你站那干啥呢?”曹根旺回过头来看见圆圆正端着一盆衣服快速的跑过来,“哦,圆圆,你咋正才回来?”曹根旺问道,“刚到涝子没洗两下就哈开了,我把衣服撇哈跑回来了,停了我又过去洗完才端回来。呀,你咋浑身都湿透了,赶紧回去换了吧”圆圆关切的说道。“么事,暖一会就干了”曹根旺无所谓的说,“驴找到了么?”圆圆又问道,“还没呢,我正准备再去东梁上看看”曹根旺乏力地说,“那你在这等一哈,我回去给你拿一件贵平的袄你穿上”圆圆说着就准备向寨子里走,“不要了,我去看一哈就回来了。”曹根旺说完也转身往东梁上的窄路走了,“那你要快些呢哦,快黑了。”圆看着曹根旺走远了才转身回了寨子。
曹根旺踩着还略微泥泞的路一直走到东梁上,看着新新旧旧的坟头,若有所思的环视了一圈,径直向自己家人的坟头走去,走到两个略微鼓起的老旧坟头前,拔干净周围以及上面的杂草后走到前面扑通一下跪到地上,“达,妈,好长时间都没来看您二老了,儿子这些年过得苦啊”说着便哽咽起来,两行浊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接下来也没有再说话,就这么低头流着泪跪着一动不动。跪了一会儿努力站起来走向一座还能看见大大土堆的坟头,和前两座比起来没那么老旧,也转了一圈拔了上面的草到前面往地上一坐说到:“老婆啊,你走了这么多年了在下面过得咋样啊?见着达妈和老二了吗?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你,我也下来找你们吧,咱们在下面还是做一家人,我和你没过够啊,今天把老满的驴弄丢了,找了一天了都没找到,现在我也不知道咋给老满交代呢。管批他着呢,不找了,一天都没吃饭了,饿啊。你把饭做好等着我,我这就下来,想吃你擀的面了,和以前一样,辣子放美。”说完这些曹根旺默默的站起身来,扯下腰上的布条,向妻子坟边那棵松树走去。
曹根旺站在树下,把手里的布条拧了拧,用力的抛向树杈,可能是太轻了吧,布条轻飘飘的又落了下来,于是他转身在妻子坟头挖了一把泥,把布条的一头团进泥里手里拽着另一头,把泥团再次抛向树杈,这回泥团把布条带过去挂在了树杈上,他伸手接过泥团搓开,把布条捏在手里两头打了个死结,伸长脖子试图把头伸进绑出的圈里,可惜够不着,差了好大一截,他又爬上坟头以增加高度,爬上去又有点远,够不到,他站在用力的往前一跳试着把头挂进去,没想到头没挂进去反倒直接摔下来摔了个大马趴。气的他站起来骂到“妈的批,想死都这么难,老子还就不信了。”他又走到树底下,两手抱住树干就往上爬,爬了一截伸手够过绑好的圈把头套进去用手扽了扽,眼睛一闭腿用力的蹬了一下树干,人摇摆了一下就直直的挂在了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