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以前,在书画界曾有过这么一个说法“盛世牡丹开”。传言是这么说的,只有太平盛世,国富民强才会有传世的牡丹画作出现,一副绝世牡丹不仅需要画师精湛的画艺,还需要特殊的宣纸,毛笔以及种类繁多,而又稀罕昂贵的颜料,能上色的颜料自然不少,而能流传千年而不失其原貌的作品又有几何?这些苛刻的条件是乱世难以满足的,但除此之外,最难的还是只有在太平盛世才会投射在画家笔上的大气象。
画者绘其心,其心不诚,何以绝世。绝世,是以心写其世,时过境迁,故不复出。
此乃绝世之真意。
但却有一幅异样的牡丹画作虽被冠以绝世之名,却不受众人认同,只因,是在乱世中诞生,画中不是国富民强的盛世气象,而是偏安一隅,隔绝尘世的凄美惨淡。
其名,《黑牡丹》。
据考究,这幅画作是一位宋氏画师所作,其画技为前朝画师大族宋家不传之法,且有融会贯通,兼得众家之范。
然而,关于这位画师的记载相当之少,关于这幅画的记载也只有在一个短命王朝的史官的笔录上有那么寥寥几句:正德十五,姬献之,上大说(喜悦),赏之,月余,其退(褪),处以凌迟。
这就是这幅画的简介了,下面我们来欣赏一下这幅另类的绝世画作。
目光被引导着聚焦在展框上的一幅画上,上面只有一朵黑色的牡丹独自绽放,没有其他颜色点缀,显得孤高冷清,但紧紧相扣的花瓣片片分明地咬合在一起,似美人精致的贝齿,在米黄的宣纸上晕染开来,用色寡淡,却越发衬托出其冷意,画面空阔,使其又显出其孤意。
这画中的清冷孤独的意境深深吸引了站在其面前的一个戴着银框眼镜,五官幽邃有致,身穿米色运动裤,白色的T恤的青年,他出神的看着,似乎也在意境之中,仿佛画中之人。
“小兄弟,看什么呢,这么出神?”
李华正看得专注,直到旁边说话人把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他才慢慢从那种状态中脱离出来,犹停顿了一会儿,方道,“这幅画给我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就是不知道怎么具体说清。”
李华对面的是一个戴着礼帽的中年人,看上去气度不凡,给人一种很可靠很稳重的感觉,面上有颇多皱纹,有些沧桑的脸上却又遮盖不住他五官架起的英气,也许是个人物。
“无妨,说来听听,也许我恰好有些见解。”中年人口吻平淡,脸上看不出笑意。
“那就叨扰前辈了,牡丹多以雍容华贵,鲜艳明丽著称,而这一朵却显得寡淡孤高,不像牡丹,却像梅兰之属。若是想借画以托其孤高之志,那又何必画牡丹,既然画牡丹又为何要显得这样孤冷。虽说此画已经褪色,但就算用鲜艳的颜色也是一样的颇为单调,晚辈不太明白,却又被画中的气质与意境深深吸引,还请前辈解惑。”李华说完,礼貌地看向中年人。
中年人目有微光流转,目露欣赏,轻声开口,“因为心变了,画中的牡丹不再是少年人心中爱慕,岁月流转,能在无情时光中独善其身的亘古又有几何?”话语到最后,竟有几分暗合此画的哀意。
李华被中年人的话语触动,若有所思,虽觉得中年人的话不无道理,但心里已经给中年人打上了“为情所伤”和“恋爱脑”的标签,沉吟片刻又觉得自己的判断太过武断,不再多想。
李华也不是鄙视恋爱脑,只是觉得那些为情所困,丧失理智的人,实属不智。
在此多提一嘴,李华还是个单身狗,母胎单身,连个女朋友都没有谈过。
似乎察觉到李华脸上表露的异色,中年人竟也没有意外,自己语出惊人,现在的年轻人也太容易被唬住了,得意的开口,“喜欢这幅画吗?”
李华对中年人地话感到奇怪,心中暗暗腹诽,“喜欢难道你还要送我吗?”
然而,李华被接下来中年人的举动震惊了。
“看来是喜欢了,看你在这呆呆地看了这么久,难得看到有人跟我一样,送你了。”中年人轻轻招了招手,不远处走来两人,听从中年人的吩咐,把墙上的画拆了下来,开始打包。
李华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茫然地接过两人打包好的画框,中年人随随便便的送出的珍贵古画,仿佛只是早餐店匆忙打包好的面包和豆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