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季子,凝真境后期,真炁六锻。”
“燕夷,炼炁境巅峰,上品道基。”
...
一个又一个的太学生上前测试,在石碑那波澜不惊的声音中,播报出一个又一个人的修为,有人难堪有人自豪。
而柳诚则是站在台下,看得若有所思。
上品道基他知道,真炁九段是啥意思啊?斗之气?
一旁的姜琼芝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便是小声解释道:“后边这些真炁六锻和道基,都是在说,修行者在上一个境界的基础如何。炼炁境之后,便是凝真境,顾名思义,凝练真炁,大多数人将这个过程,比作锻打兵器,故而将凝练了多少次真炁,称为多少锻。
而真炁六锻,就意味着,这个人将真炁凝练了六次,比起其他人要强很多。
真炁越凝练,在争斗中占得优势就越大。”
“原来如此...那你呢?”
“我可是凝练了七次!”少女骄傲地一扬脑袋,马尾辫随之一甩,特意地提到:“据说真炁最多也不过只能凝练九次而已,而且已经很久没有人凝练到第九次了。”
柳诚恍然,这个说法之前在道门的时候,老门主也曾提到过。
不过当初老门主对此根本没啥过多要求,秉承着一个顺其自然的态度,至于跟着老道士的时候,就更别说了,老道士见他修炼得飞快,早就乐得眼睛都被皱纹挤没了,根本没提啥要求。
没想到,到了京城,居然还讲究起了这个。
大城市那么卷的吗?
他不由得汗颜。
而少女脸上的骄傲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就变成了担忧,因为已经轮到他测试了。
“柳诚!”
石碑报出了他的姓名,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他,或是轻蔑,或是鄙夷,又或者是纯粹的看乐子,所有人都在等着他上场去做那个显眼包。
这也是他等待已久的机会。
“没事的。”
安抚了一下姜琼芝,示意其放心,便是大步走向了测试石碑。
将手刚一贴上石碑,就得出了结果。
“柳诚,锻骨初期,不入流。”
石碑原本波澜不惊的语气,都变得有些无语,估计是在怀疑他为什么能进太学,至于台下众人那更是议论纷纷。
“呵呵,他估计是以往所有太学生里,独一个还没进入炼炁境,就进入太学的人。”
“我看应该是他家族动了啥关系,反正这些世家子的手段多的是。”
“当今圣上,不重家世,只看贤能,尤其厌恶投机取巧,如今柳家还敢如此行事,怕是要步合州闵家后尘。”
在人群的议论声中,姜琼芝也只能无奈地看着这一幕。
她深知柳诚无论如何,都会遭到这一劫。
虽说那一次在郡试上所爆发出的剑意,足以深深烙印在场每个人的心里,但这里并非清河郡,未曾见识过那一剑的人,始终会有怀疑,而柳诚那还没达到炼炁境的修为,就是最容易被攻击的弱点。
果不其然,事情发展正如她所料。
看着台上一言不发的少年,她也一阵揪心,随后又不得哑然失笑。
如今这个少年再也不是当初那个,会被她骗着叫姐姐的傻子了,可她总是不自觉地将其还当成那个傻乎乎的弟弟。
不过,这个获得了前世馈赠的少年,已经变成了一个让她感到陌生的人,让她不知该如何接触。
但只要坐在他的身边,就能感到格外的安心与宁静,好似一个无形的依靠。
她相信,少年一定能解决这些麻烦。
远处,同样有好几双眼睛在看着台上的少年。
“大公子,这就是您要找的那个少年?看起来似乎也就平平无奇。”
一辆马车里,一名盘膝而坐的瘦削老者,正眯着双眼,顺着被掀起一条缝的窗帘往外望去,看着那个站在台上的少年,嘴上毫不客气地评价,双膝上还平放着一把古朴的长剑。
而坐在他对面的,便是身为宰相府大公子的杨长夜,这个一身玄色鎏金华服的温润青年,也在往外看,窗帘便是他掀起来的。
听见老人的评价,杨长夜哑然失笑。
“墨老,别急嘛,再看看,都说您是剑道宗师,手中更是握有名剑谱上,排名第七的宝剑,晚辈这才特地请您来瞧上一眼。”
“据说,这少年当初在郡试的时候,毫无阻碍地走上问心台,一剑震响金钟,磅礴的剑意直上九霄。”
“若传言为真,那这少年前世,定为一位有名的剑客,他日若是成长起来,未必不会是一位能与您交手的劲敌。”
听闻此言,墨老那双狭长丹凤眼,瞥了一眼毕恭毕敬的杨长夜,毫不留情地泼了冷水。
“大公子若是想以此招揽一名未来的剑道宗师,那可就免了。”
“即便这少年的前世,真是某个已逝的剑法宗师,他能从前世馈赠中获得的东西也一样少得可怜,即便侥幸继承了前世的剑意。”
“可意志又岂能是无根之水?它与修士的身心息息相关,失去了前世那般的修为与肉身,再厉害的剑意也会逐渐萎靡,失去了前世的体会,如臂指使的剑意,也会变得陌生艰涩,最终再也难以催动,成为压垮自身的累赘。”
“除非,完全继承了前世的一切,那样的话,就与前世没什么分别,可以说是活出了第二世,只是即便活出了第二世,但也很少有人能回到自己当初第一世的巅峰,因为那其中有太多的巧合与运气,而非完全的天赋。”
老人的这番话,说得冷漠,却也诚恳。
杨长夜笑着低头表示受教。
可老人还是会错了意,这也不怪老人,毕竟是一位醉心剑法的宗师,懒得管这些阴谋诡计是正常。
他来看这个少年,最主要还是看对方有没有能够扶植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