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忌命树正落英缤纷,被这一斧砍得鲜血淋漓,分不清是水怪的血还是树皮的血,恰好滴在了树下宇唯的胸前。
那冰檐棍第一次品尝了人血,兽血,植物血,魔性大增,开始情不自禁寻找猎物,比之前还要闪亮。
在芦苇荡消失的地方,正由玉霖别庄的丛林开始拼接,从那里走出来一人,她迷路了,但还是顺着狭刀的踪迹来到了宇唯面前,没错,正是芸庄。
昨晚她套不出九大哥的话,忧心忡忡了一夜,悲伤绝望之际狭刀又出现在了蛇淤坡,她便忘却劳累的赶来了。
“宇唯,你怎么了?”
芸庄上前抱着他道,眼泪夺眶而出,哗啦哗啦的往下掉。
此时凌隆锤已尽心尽责的扫清各种飞禽走兽巨型障碍,什么老鹰阿,什么七步蛇阿,什么野猪啊,什么狼群阿……
而冰檐棍则抵御各种爬虫蚁穴,二物看起来倒配合得十分默契。
芸庄一看就知道宇唯是昏迷了,自小在唐塞殿阅毒无数,正准备拔出狭刀放点宇唯的血以试毒性。
其中一支凌隆锤便不分敌我的袭来,在它的棍下幻化出三头狼王,烽火硝烟四起,芸庄只好从脊梁骨里提出七脉剑小心应付着。
忽然从无极幻境里飞来几件忌命物,有钢枪,有乱箭,有沉剑,有长矛。
而那花斧扳像受了什么召唤一样,舞动了起来,又向那无极幻境飞去。
风起忌命,蛇淤坡的时代就要过去了,所有的忌命兽都拼命的往无极幻境去,生怕被吞噬在无常与人类的贪嗔痴中,水怪也不例外。
而那漫天的落叶,在春日暖阳下显得怪异突兀,化作一把把飞刀利刃,欲伤人于无形。
凌隆锤这个忌命物界的劳模,其中一支又旋转飞舞了起来。
已是中午时分,蛇淤坡上的太阳日照当空,万物生灵如三千东流水,干涸的河床上铺满了从别庄飘来的种子,忌命树也拦腰截断,像是世界末日上帝对人间的审判一样。
油芯塔本在黑夜下才会显现,这时却也失去魔力般的摇摇欲坠,所有的拥挤不堪,所有的你争我斗,消失了,只剩下宇唯和芸庄。
“如果这世界到了尽头,你还会爱我么?如果众叛亲离,亲人反目,你还待我如初吗?”
芸庄悲从中心起不假思索。这可是她从小玩到大的蛇淤坡,虽然不知远方如何,但眼下他们村可能有大灾难了,父亲可能也会有危险。
“不会,因为他还有依纯。”
这声音是谁?怎么可能会读心术。芸庄擦干眼泪,四处张望,却不得其解。
“凌隆锤,你这呆子,刚主人的小妾要救你又去阻拦,现在好了,一命呜呼了。”
又有声音,而且极富情感,没有丝毫的冰冷,倒像是一个邻家小弟。
凌隆锤听到了之后晃了晃棍子,像耸了耸肩,吐了吐舌头一样。
“哇靠,你是谁?”
芸庄不禁吼道。
“是谁伤了宇唯?”挚桐终于气喘吁吁地赶到,“又是你这死丫头!”
“看在你是宇唯叔叔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了,宇唯他中毒了,要赶紧治疗。”
“中的什么毒?”
挚桐问。
“待我取血试……”
“主人被毒蚊群咬了一口。”
芸庄正欲说完就又被这来历不明的声音打断了。
“冰檐神棍,是你吗?”
挚桐欣慰地问。
“此地不宜久留,带我们去油灯塔吧,主人小妾。”
那话音刚落忌命树的领地便被连根拔起,大有被泥土侵吞蚕食之势。
“哼,我叫芸庄,宇唯的未婚妻,什么小妾。”
“废话少说,再不离开要掉入树洞的。你说是吧挚桐。”
冰檐棍讨喜地说。
“去油芯塔,我必须给宇唯运气才能解毒。”
“好吧。”
芸庄将狭刀与七脉剑一合并,一道强光发出,只见他们三人的身影一晃,刚还有点生机的蛇淤坡只剩下凄凉的满地落叶。
丛林快拼接完整,树木却如残垣断壁,像是被一千万柄花斧扳砍过一样,空荡荡如滋生魑魅魍魉的冥界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