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五娘说完就走出去了,反正她家与宇唯家只有一墙之隔,有什么风吹草动她自然第一个知道。
德大没捞着什么油水,不肯走,被二五娘数落了几句才不情愿地离开。
就在这时家里的电话突然响了,感觉比午夜凶铃还要恐怖,宇唯马上去接。
电话那头说:“我是水中仙,找世门贼爷。”
“我爷爷不在家,有什么事你跟我说也一样。”
“我道是谁?原来是你。那你父亲呢?”
“有什么请说。”
“转告他们,世门长孙女牧雨薇已在回家的路上。”
“好的。她可是一哭便会发大水的那位?”
“你怎知。哦哦,原来如此。是是。先这样。”
水中仙说得支支吾吾,唯唯诺诺,宇唯心下虽疑,但也来不及多想,便要去接妹妹。
走到喜泳小卖部的时候,宇唯先买了几把锁,回去把空宅锁上了,然后赶到通往步论山的村口。
不一会他就见到不远处有个空空道长似的修仙之人,手揣九捻佛珠,口中念念有词,摇头晃脑地走来。
身后跟着的,正是清晨在步论山遇见的大哭的女孩子,宇唯顿时心生几分欣慰,终于要跟妹妹重逢了。
“你就是小宇唯?可有信物?”
走到宇唯面前的大峰厥问。
宇唯点了点头,问:“什么信物?”
“冰檐棍。”
宇唯听完赶紧一摸索,脖子上的麻龙绳空空如也,一时没了主意。
“没有吗?那走开,小小年纪怎么学会骗人。”
大峰厥摇头道。
本来就在摇头,这会摇得更厉害。
跟随着宇唯而来的闲散人却想要证明宇唯身份的说着。
现在连冰檐棍都弃他而去,有妹妹却不能相认,宇唯十分难过,只准备跟在大峰诀身后悻悻地走着。
雨薇却好像认得哥哥,忙跑上前问大峰厥:“大师,我俩长得像不?”
大峰厥猛一回头,心下一怔,眉头一皱道:“该不是使用了易容术吧,还请了些托。鱼目混珠,骗人耳目,这年头还是小心为妙。”
“我还怀疑你是个拐卖孩子的人贩子呢,睁大眼睛瞧瞧,本大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牧宇唯!”
正说着,大峰厥手里的九捻佛珠就烧了起来。大峰厥镇定自若地让它在手里烧着,像火化的舍利子真身一样,这才意识到说:“忌命火诀?”
忌命火诀是由于太过年幼承受不住其他忌命诀,多出来的一道诀。
距离忌命台诀现世只有四,五天,当今世上,只此一人,如假包换。
“小宇唯,你的冰檐棍呢?你家里人呢?怎么连个随从都没有?”
大峰厥办事有些急躁,问起话来不给人回答的机会。
当和大峰厥一同走到万迁君庐门前,宇唯没能忍住眼泪啜泣道:“大师,麻烦你帮我找找,我也不知道家里人去哪了。”
说得雨薇也要开始哭出来,吓得大峰厥忙从袖子里掏出枯手绢给雨薇擦拭。
“小宇唯,这枯手绢有止水的功能,要给你妹妹随身带着,不然她一哭所在的地方就必发洪水,记住啦。”
大峰厥嘱咐道。
雨薇很不好意思地说:“给哥哥添麻烦了。”
大峰厥又说:“至于你家里人去哪了,恕我只是个外人,不得而知,无从相帮。如果24小时已过,报署吧。”
曾经是整个世门上下寻他不得,现在是他寻整个世门上下不得。
二五娘闻得声响又跑了过来,但也只是静静地听着。
“那我拟张寻人启事吧,大师你帮我带出去,越多人看到越好。我也实在是没法了。多谢!”
宇唯请求道。
二五娘也喊道:“大家也麻烦帮帮忙,散发一下寻人启事。”说完又叫宇唯和雨薇去她家吃饭。
宇唯怕妹妹对新环境太过陌生,便只答应着,没过去。
二五娘就打了饭送过来。
傍晚时分所有人都走了。
空荡荡的万迁君庐里只有宇唯和雨薇两个人,二人看着墙壁上的暮色渐沉。
雨薇问:“哥哥,家里还有其他什么人?”
宇唯听完一时语塞。
这时有人来敲门,是原随和海胆。
海胆说:“小哥,小姐,刺爷命我先来看看你们,我带了点吃的。以后如果不嫌弃就让我在你们君庐打打杂,烧火做饭吧,贼爷也对我有恩呐。可怜的孩子,快拿着。”
原随也说:“每天没事我会来看你们的。”
说得宇唯和雨薇一阵感动。
署角们来的时候他们正吃着烧鹅,宇唯停下来跟署角们讲了一遍自己的经历,说得他们云里雾里……
什么匪雷家里有个罐,里面有奴隶跟野兽,什么唐塞殿密室的画里有扇门,能够连通到青棱居地牢,什么有个哑巴画家,可以让他穿越空间,什么蛇淤坡跟玉霖别庄斗转星移,什么万物国的东西会说话,什么黑人岛有各种可怕的谋杀,什么黑海上有黑狮子,什么活江水有困人的水滴,吃人的鱼……
凡此匪夷所思的种种,都让署角们瞠目结舌,面面相觑,无法下笔。
“如今是法治社会,更不提倡封建迷信,你想好了再说,这极有可能只是一场梦。”
其中一个署角语重心长地说。
“我家养着一条狗,但我爸一直把它绑着。有一天在我女友的帮助下,它逃了。我也跟着逃了。这时有个哑巴画家画出了我这一生,然后我被女友的父亲绑架了,是叔叔救了我。我不想结婚,但有户人家老是逼婚,不是我女友家。最后我睡着了,醒来家人就全都不在了。”
这一字一句宇唯说得十分艰难,哭得像个孩子,好似得了一场大病,历了一场风雪,穿过一座地狱一样,终于噙着泪花熬过去了。